在一個青樓女子的身上?
“大盜哥哥……常去那種地方?”我慢慢地問。
大盜滿臉招牌式的曖昧的笑,道:“小月兒忘了麼,我早便說過,我可是個正值壯年的正常男人,不去‘那種地方’難道還要去寺廟做和尚?”
正、正值壯年……正常的……男人……
心頭莫明其妙地一堵,呼吸有些低促起來,輕輕翕動著鼻翼,我睜大眼睛望著大盜笑著的臉,他拋給我一記調情的媚眼,道:“月兒還有事麼?”
我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於是緩緩地搖了搖頭,垂下眸子沒有焦點地望在地面上。
“那麼,告辭了。”大盜笑著的聲音刺入耳中,風聲過後,屋內靜得怕人。
說不清此時自己心內是個什麼滋味兒,突然間很低糜,很頹唐,很疲累,很自憐,很惱火,很怨忿,很懊悔,很……很想念。
慢慢關上門,慢慢走回床上躺下,閉上眼,腦海裡亂糟糟的全是大盜笑著在說“蝶戀居”三個字時的情景。狠狠地掐在自己的大腿上,嘲笑自己活該,完全是自作自受,自找沒趣兒,自討苦吃,自取其辱。
就這麼保持著平躺的姿勢直直地僵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突然死去了,於是心想也好,是時候交出這具本不屬於我的肉體了,剩了靈魂,靈魂是盛載不了太多的心事的,我便可以解脫,可以輕鬆,可以消失了。
恍恍惚惚中又迎來了一個清晨,慢慢地坐起身,發覺自己還是留了下來,便怔怔地坐在床上往回收魂兒,人還未徹底清醒,就聽得院門一陣急響——這……姓周的簡直色膽包天,這麼早便來敲門,難道不怕……不怕我那個與妓女翻雲覆雨了一整夜的“男人”揍他?!……
自嘲地笑了笑,不欲搭理那敲門聲,我慢慢起身洗臉梳頭,忽聽那人高聲道:“妹子!在不在?我是你吳家嫂子!快開門!出事了!”
……出事了?我連忙出得屋子將院門開了,見吳嫂一身皂色衣裙,面色很是凝重,便問她究竟出了何事,見她壓低了聲音皺著眉道:“張聚他媳婦兒,因那地契之事,昨兒晚上一時想不開……自盡了!”
我的腦中轟然一片空白。
死因·疑犯
自盡了……只因為……只因為我這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只顧及一己之私而沒有站出來申張正義……一條人命……一條人命就這麼……就這麼送掉了?
是我害了她……我為了自己能夠保持一個想要的平靜的生活,就這麼毀掉了一個家庭,我……就是那個間接的兇手,不作為相當於有所為,我……我還有何面目再安立於人前?!
一時間我的身體有些打晃,險些站立不穩,被吳嫂一把扶住,連聲道:“怪我怪我,說得太猛了,把妹子嚇著了……妹子,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趕緊著,跟嫂子一起過去幫忙!”說著便拉了我往外走,口中續道:“你初來乍到的還不太清楚咱們村裡的慣例,咱們村人口少,旦凡誰家裡頭出了紅白喜事,全村老少都要過去幫忙的!你漢子在城裡頭做工,沒法子回來幫忙,少不得得讓你拋頭露面了……嫂子沒把你當外人,這話私下裡對你說:你們小兩口雖說是李老太太的親戚,畢竟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在她身邊兒伺候過,村裡人之前也從未見過你們,因老太太去得突然,膝下又無兒無女,看在你漢子在她臨終前好生照顧了幾日又幫著出殯的份兒上,村裡頭這才讓你們住下了。今後你們小兩口遇事兒得上著點兒心,多幫鄉里鄉親的出出力,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沒人在意這件事兒了。所以啊,這一次張聚媳婦兒的事妹子你就是再怕也得撐著,咬牙勞累這幾天,村裡的人看在眼裡自然會記在心上的,你可千萬要聽嫂子的勸哪!”
我怔怔忡忡地被她拉著往張聚家的方向走,她的這一大番話我只字也未能聽進耳中去。遠遠地看到了張聚家的門口掛出了白幡黑帳,院裡院外全都是前來幫忙的鄉親。吳嫂拉著我跨進張聚家的院門,一條小黃狗汪汪汪地衝著每一個人不停地狂吠,無意識地看了一眼,竟是盜盜喜歡的那條小母狗,原來是張聚家養的。
村長在院中的一張桌旁坐著給眾人分工,見了吳嫂和我便道:“吳保達家的,你和這李家的小媳婦就負責給死者擦身子更衣罷!”吳嫂應了,拉著我徑往屋內而去。
堂屋裡一干男男女女在忙著佈置靈堂,裡屋的門關著,輕輕推開,一個女人仰面躺在床上,胸前一灘醒目的血跡。吳嫂看了一眼,回過頭來拽住個男人低聲問:“張聚呢?”
男人亦低聲答道:“昨兒個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