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我的下巴,用手指輕輕碰了碰我的臉頰。
抬眼看看天色,竟然已是正午,難怪我渾身發軟無力站立,早飯都沒吃的我原來是餓了呀(不是心虛嚇的嗎?)……配合著我點頭的動作,肚子也發出了令人難堪的叫聲。
“那進城後先吃些東西再回家罷。”嶽清音說著便轉身向院外走,就彷彿從來都不曾發生過任何事,彷彿……僅僅是單純地來把在別人家串門子的妹妹接回自己家一般。
我有些目瞪口呆,想像中的冰火山噴發並未如預料般上演,倘若他衝我聲色俱厲大吼大叫,我反而可以更加堅定自己執意離去的決心,可誰想他、他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對付我……平靜,溫柔,令人無法推拒。他用細細碎碎的生活瑣事一點一點填滿了我的心,讓我再也沒有空隙去塞下我的離家計劃。
嶽清音……我不得不承認……我真的很佩服他,一下子便捏住了我的要害。雖然我一貫秉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宗旨為人,但說到底我其實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而他正是看穿了我這一點對症下藥,將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知道我沒有辦法抗拒家的力量,於是一出手便是一記絕殺,絕不給我留半點抵擋的機會。噯噯……嶽清音,嶽哥哥,你真是我命裡的剋星!
然而……我,似乎已與往日不同了……我有了些牽掛,像風箏的長線,很難收回。
“哥哥……”我輕聲叫住嶽清音,他停下步子轉回身來靜靜地望著我。“我……我不想回去。”
我不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違逆他會不會最終將他觸怒,在不知內情的他看來我的行為已近乎無理取鬧了。他重新走回來,望住我問道:“可願告訴我原因?”
原因……原因是什麼呢……一個不確定的人,一種不確定的情愫,想來應是幼稚可笑的,我早已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早已沒有了童話故事的情懷,怎麼我還……還留有幻想呢?
“我……”我低頭咬住下唇,“我捨不得離開這裡。”
“既如此,”嶽清音語氣平靜地道,“為兄便陪你住在此處。”
“哥哥……”我驚訝地睜大眼睛望著他,老天……有你這位可怕的哥哥在,我豈不是什麼念想都沒了麼……OTZ!
沒等我將他這罪惡的念頭扼殺在他的腦子裡,忽而又聽得一個聲音道:“或者為父也陪你住在此處?!”
……老老老天……嶽明皎嶽老爹竟然、竟然也來了?!
“爹……”我不敢相信地望著身著便服的嶽明皎大步從院外邁進來,半月未見,他……他的頭髮竟然已由原來的九成黑變成了花白的……他的背脊依舊挺直,只是臉上卻多了數道淺淺的皺紋,就彷彿一夜間蒼老了十歲一般。
如果說一個嶽哥哥就已經讓我的堅持奄奄一息的話,那麼嶽老爹的到來就是徹底將我斷送了。這白髮,這皺紋,這眉間的疲倦,這眼底的欣喜……這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心甘情願地重新做回嶽靈歌,心甘情願讓自己卑微地頂著嶽靈歌的名去貪婪地汲取這無與倫比的親情感受……
“爹……您老怎麼來了?”我微顫了聲音道,說不清自己究竟是喜悅還是慌張。
“自然是來接我那個貪玩耍的小閨女回家啊!”嶽明皎深深地望住我,因休息不好而佈滿血絲的眼底滿是心疼,“看那小臉兒,蠟黃蠟黃的……”
我已顧不得解釋我這蠟黃臉是因為少肉吃的緣故(…_…!!),慢慢地走過去靠入嶽明皎的懷中,被他輕輕地攬住,大手撫著我腦後的髮絲,沉著聲道:“回家讓伙房燉些雞湯來吃,好好調理調理!”
“爹……女兒知錯了……”我低聲道,“害爹跟哥哥……”
“傻丫頭,只要你平安無事,爹跟你哥哥就放心了。走罷,跟爹回家,此處若你偶爾還想來住,就讓你哥哥帶你來住上幾日便是。”嶽明皎說著便輕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動身。
如此一來我是真的……無法再拒絕了,從小缺疼少愛的我一向認為恣意踐踏親人給予的關愛的人是連禽與獸都為之不恥的人。我……我投降了。
我跟在嶽明皎的身後慢慢步出院門,回頭看了看這所房子。這盛載了我諸多回憶的地方也許從此後便只能留在內心的深處了,只是我走得有些不甘心,我真應該在昨晚告訴那個可惡的傢伙,告訴他我很生氣,很在意,很……噯,算了。
院門外不遠處的樹下有兩匹馬正大眼瞪小眼地呆呆立著,想是岳家父子的坐騎。我便問向嶽明皎道:“爹……是怎麼知道女兒在此處的?”
嶽明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