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在這兒太過突兀,便向老夫人道了聲“節哀順變,保重身體”,轉身回了田心顏的房間。
田心顏已經醒了過來,正靠在床欄上喝熱水,見我進來慌忙問道:“靈歌……那人……那人究竟是誰?”
我怕再次嚇到她,便搖了搖頭,道:“靈歌也不曉得,總之姐姐你還是忘了方才所見的為好,老夫人已經派人報了官,一會兒衙門的人便過來了,待將那屍……那人弄下來便會帶回衙門的,到時就沒甚事了。”
田心顏仍自不安地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急問向我道:“你說……衙門的人會來?”
我點頭,見她失魂落魄地怔了片刻,掙扎著坐起身,急喚小蕉替她換衣服,換那套最漂亮的妃紅色裙子。我連忙攔住她,低聲道:“心顏姐姐,府裡才剛出了事,你這麼裝扮只怕不好。我看……你還是再洗洗臉,梳梳頭,精精神神著,本就生得沉魚貌,何須衣服來襯托呢?”
田心顏知道我猜中了她的心事,臉上不禁一紅,轉而似是想起了自己此刻的身份,便又浮上了無盡的悲慼之色。
她自然是因為嶽清音會來替死者驗屍從而便可難得地見上他一面感到欣喜,不禁令我在心中又是一陣唏噓,只可惜那位嶽哥哥……也不知是不懂情亦或是不承情,整個兒就是木頭疙瘩一塊,卻教眼前這可憐的女子芳心盡碎。唉,妖孽啊妖孽……
未在房中待得片刻,便聽得院內有人高聲道:“太平府季大人到!”
咦?這狗某人來此做甚?調查取證一向不都是捕頭們的事麼?
好奇地再度藉助窗縫向外窺視,見大紅影閃過,老夫人的聲音響起,道:“竟然勞動季大人親自前來,真是慚愧……”
聽得狗官那熟悉無比的聲音道:“老夫人莫要這麼說,此事乃下官份內之務,自當全力解決,況賀蘭大人業已給下官傳了筆墨,要求下官三日內務必給出說法,是以下官待會兒調查案件時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老夫人海涵。”
唔,原來這傢伙是被賀蘭大人逼著來的,哈哈!可憐的人兒吶,常常被比自己品級高的人逼來逼去,心情想必十分不一般吧?話說回來,那位賀蘭大人雖然身未在家,家中之事卻知曉得如此之快,還真是個城府深沉的人呢。
狗官與老夫人又簡單地說了幾句,便聽一名衙役高聲道:“請在房中的各位移步至院中,季大人有話要問!”
無奈只得同激動緊張得渾身哆嗦的田心顏一起開門出來,正對上狗官掃視過來的一雙烏溜淄的狗眼,倒把他弄得一怔,轉而用既好笑又詫異的眼神望住我,似是在說:怎麼在哪兒都能遇見你這小樣兒的呢?
我於是也用眼神回覆他:我還沒說你怎麼那麼像瘟神轉世,走到哪兒哪兒就發生命案呢(倒打一耙……)?!
狗官衝我眨眨眼,我垂下眼皮兒,過了半晌重新抬起,卻見他仍望著我,並且傳送了一記會心微笑的眼神,意思大概是……我們兩人又有事做了。
哼,誰同你“我們”、“我們”的(人家沒說啊!)!我倒要看看這一次是你先解開謎題,還是我先得出答案。
驗屍·發現
在狗官那身乍眼的大紅袍後不遠處,我看到了一襲青衣的嶽清音,低調地立在諸多忙碌的衙役之中很是有型(什麼時候了還注意這些?!)。他看了我一眼,見我安然無恙,便移開了目光專注於院子中央那些正想辦法要將大少夫人的屍體從樹上弄下來的衙役身上。
這些衙役們與家丁比起來充其量就相當於現代的公安與保安,像李佑這類的捕頭就是武警,但比起特種兵等級的大內侍衛來說就差得遠了。輕功不是人人都會,季狗官他不是包青天,因此手下也沒有展御貓。折騰了半天,總算有個身手敏捷體態輕盈的小衙役爬到了樹杈上,將背在身後的繩梯一端綁在一根男人大腿粗細的粗大樹枝上(怎麼比喻的?!),另一端拋下來,捕頭李佑便同另一名衙役順著繩梯爬了上去。
上至大少夫人的懸屍處,李佑並不急於解下勒住她脖子的繩子,而是伏身於那根樹枝上仔細檢查了一番,隨後才小心翼翼地伸了胳膊去夠她的屍體。看著他們如此費力謹慎,我不由想,若是大盜的話,只怕一個縱身就能上得那枝上,再一個縱身便可安全落回原地,豈用如此大費周章?!
噯噯,這個時候我怎麼會想起他來!只不過才三天未見……忽然一句詩掠過心頭: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得了,面對著一具詭異死亡的屍體,我還兒女情長個什麼勁兒,真是有夠無厘頭的。
於是偏臉去看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