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手,裝模作樣地歪頭想了想,而後笑道:“也好,本府便至外間等著田護衛好了。”說著便欲抬步向外走。
“燕然哥哥……”我慌得叫了他一聲——這田幽宇免了斬首之刑,這一次來說不得又是為了要娶我的事,倘若他能好好說話也行,萬一又、又像那回在牢裡般強行對我……我還有何顏面再見大盜?!所以、所以說什麼也要將季燕然留在屋中,至少這瘋子還不會太過放肆。
未待季燕然應聲,田幽宇先衝我瞪起了眼睛,冷聲道:“丫頭,你在叫誰?”
我一陣頭疼,現在的情形是要多亂有多亂,一時真令我想仰首問天:您老人家打算要將我玩到多慘才能盡興?!
季燕然看出了我的處境艱難,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略一偏身似護非護地擋在我的面前,負起手來沉聲道:“田護衛,清音臥病在床,需要靜養。靈歌昨夜一宿未睡於榻前照看,此時想必也已身心俱疲,你的事情若不甚急,不妨換個時間再來辦罷,且先教靈歌好生歇歇,可使得?”
田幽宇這才發現嶽清音躺在床上,眉頭一皺,瞪向我道:“怎麼守門的混小子們竟敢說岳老大不在府中?!”不等我答話,他已大步跨至床邊探手捏起嶽清音的手腕把起了脈,又看了看面色,轉頭問向我:“是誰傷了嶽老大?”
“說來話長……”我嚥了咽口水,若被他知道嶽清音是在我相親的時候被人傷了,只怕下一個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宇哥哥還是先回去罷,哥哥他才剛睡下,靈歌不想驚擾他。”我低聲道。
田幽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前的季燕然,忽然哧笑一聲,慢慢邁著步子向著我們走過來,至跟前站定,銳利的眸子盯向我,沉聲一字一句地道:“我來此不過是想對嶽老大說一句話,既然他現在睡著,對丫頭你說亦是一樣的:如今田某人頸子上的這顆人頭已經留下了,那麼之前所說的話便仍算數——我田幽宇娶定了你嶽靈歌,三個月後親自將聘禮送至府上,丫頭你早些準備罷!”說至此處,他的目光帶著挑釁地瞟了瞟季燕然。
三個月,大概是要為他的恩師守孝的時間,據說端木老將軍家中有後,因此田幽宇不能按子孫禮節守孝三年,否則便是逾矩了。
三個月……也許用不了那麼久,我的世界便已天翻地覆,那時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
“……一切待家兄傷愈後再說罷。”我將麻煩甩給床上昏睡著的那人兒。
田幽宇眼一瞪還未及說話,卻又聽得有人敲門,見進來的仍是長樂,怯怯地看了眼田幽宇,低頭向我稟道:“小姐,昨日在畫舫上的段家二公子和三公子正在府外,請見少爺和小姐。”
段……段想和段慈?!他、他們來做什麼!……是了,他們是來看望嶽清音的,嶽清音的受傷與那段老二莽撞衝進屋去救人脫不了干係,只怕他是心懷愧疚兼想就昨日的相親來探探口風的。
這段家兄弟來的真不是時候,已經夠亂的了,我的頭早就又煩又漲地變成了仨,一個為了嶽清音,一個為了季燕然,一個為了田幽宇,如今再添兩個……我這還能叫頭嗎?簡直就是一大嘟嚕葡萄!我連忙向長樂道:“少爺傷重,不方便見客,先暫請那二位公子回去罷。”
長樂低了頭道:“小的開始也這麼說,只那段三公子說,他帶了些小姐感興趣的東西,想親手交與小姐……”
我感興趣的東西?肉?錢?可以助大盜逃脫緝捕的途徑?可以讓嶽清音從此溫柔可愛的方法?可以讓季燕然變呆變傻變憨豆的藥?還是可以讓田幽宇從此忘了我是誰的劉天王牌忘情水?求求你們了大兄弟!姑娘我現在已是應接不暇,謝絕推銷、非誠勿擾!……等、等等,難道是……我曾問過他的關於《臣史》的東西?
一想至此我全身激動得打了個冷顫——倘若段老三帶來的當真是《臣史》、這《臣史》中當真有可以幫助大盜查詢身世的線索,那麼我就可以爭取在季燕然抓到大盜之前將此事查個清楚,大盜就能從此收手,再無牽掛地與我相攜遠離此是非之地了!
這訊息於我來說不啻是一劑強心針,從早晨至現在的所有頹敗感與壓迫感都被這興奮暫時拋到了身後。我故作為難地猶豫了一下,吩咐長樂道:“既如此,便先請他二位至前廳稍坐罷,我馬上過去……”
未待長樂領命稱是,田幽宇突然道了聲“且慢”,唇角浮起一絲滿是危險氣息的笑意,盯向我沉聲道:“丫頭感興趣的東西,我也想看看,不如便將那二位姓段的請到這樓下來罷。”
長樂怯怯地看向我,等我的示下,我也想怯怯地看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