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的下面。
好在這馬車是普通型的家用小車,底盤不高,加上雨勢又急,雨幕遮擋下一般不會輕易發現我躲在車下。我蜷縮著蔽在一隻車輪後,全身上下不住地發著抖,害怕和緊張的情緒幾乎快要讓我昏厥過去。
未過片刻,便看見由車內跳出來的田幽宇的雙腳落在車前,毫不猶豫地飛身向著水榭的方向疾射而去。他現在的唯一目的是將我抓回來,因此暫時還不會遷怒到水榭裡段慈的身上,但若他半天找不到我,那段慈的命運就不好說了……
我惴惴不安地從車輪空隙中死死盯住水榭,但見田幽宇很快便從裡面出來了,下身已穿好了衣服,上身赤著,那隻簪子仍留在他的肩窩內,鮮血被雨水衝得沿著他的肌肉線條蜿蜿蜒蜒地流下身去。
他立在水榭門口冷冷地四下打量了一眼,突然便衝著馬車的方向飛奔過來,我看到他的眸子盯住了我所在的車輪方向,而下一秒鐘我與他的眼神便對在了一處——他看到我了——我瞬間產生了近乎死亡降臨般的巨大恐懼,四肢並用地由馬車的另一側爬了出來,起身便跑。
我披散著的頭髮被雨水淋得全部貼在臉上,以致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儘管我很清楚自己逃不了幾步便會被他趕上來抓住,可逃生是所有動物的本能,就算明知沒有希望也要盡全力地去拼上一拼。
我跌撞著盲目地向前狂奔,只聽得田幽宇在身後一聲大吼:“丫頭!停住!”一時更是心慌,死命加快了速度,才跑出幾步去,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便向前栽倒,緊接著是漫無邊際冰冷窒人的水瞬間將我吞沒,我甚至連聲音都未及發出,毫無防備地咕咚咚連喝了四五口河水。
我真是被瘋子嚇昏了頭,方才竟忘記了這個方向是虞淵河!我掙扎著在河中胡亂撲騰,很快便被一雙大手鉗住了腰,而後向上一帶,身體就從河中脫離了出去。
田幽宇抱著我飛快地回至馬車內,伸手便要扯我身上套著的他那水溼的外衫,我死死揪著衫子不肯鬆手,憤恨地顫聲道:“我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你竟還不肯放過我?!”
田幽宇怒道:“把它脫了!你裹著它會傷風的!”
“就是傷風得肺癆死掉也好過受你□!”我咬牙道。
田幽宇雙眸噴火,二話不說地伸出一指點中我的穴道,緊接著兩把便扯掉了我身上的外衫。我尖厲地嘶叫:“田幽宇!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你這個瘋子!你這頭豬!你這匹種馬!我——”
田幽宇又一指點來,我便一個字也喊不出了。他將我放下,起身去檢查車門是否關嚴,而後又檢查了車窗,確認不會有冷風吹進來後方坐至我的身邊,伸手探向我的胸前,一把扯掉了我最後的一件蔽體褻衣。
我的腦中霎時一片空白,不知這強烈襲來的是恨意還是絕望。我閉上眼睛,等待著將我逼入地獄那一刻的到來,誰知身上卻忽然一暖,一件乾衣飛快地將我裹住,我重新睜開眼睛,見是方才田幽宇脫掉的那件中衣。
他並不看我,只是伸手將我的溼髮捲在手裡,用力攥了一攥,把水擠去,而後反手探向自己的肩窩,竟將那支簪子又生生拔了出來,一道血箭隨著簪子的離去疾射而出,噴灑在車廂壁上,傷口的血再度汩汩地湧了出來。
田幽宇眉都不皺一下地把帶了血的簪子在自己的褲子上蹭乾淨,而後替我將滿頭溼發亂七八糟地綰在頭頂,以免披在身上又溼又涼。處理完頭髮後他又一手一隻地脫去了我腳上溼淋淋的繡鞋,並且惱火地道了一聲:“這麼冷的天竟敢不穿襪子?!”
我恨恨地瞪著他:這話虧他還說得出口!我也不過是不穿襪子罷了,他呢——他方才可是想讓我什麼都不穿來著!
田幽宇壓根兒懶得猜我此刻的心思,只惡狠狠地回瞪了我一眼,大手按住我的後脖頸略微用力一轉,便將我整個人轉得背向了他,隨後他將兩手貼在我的背上,兩大股暖流立刻便由他的掌心進入到了我的體內,我凍得發抖的身體很快便有了熱意,周身慢慢舒暖起來。
見我不再打冷顫,田幽宇似也放下心來,邊運真氣繼續為我輸著熱流邊咬著牙怒聲道:“臭丫頭,方才那陰損招式是誰教你的?是不是嶽仵作?看我回去不好好問問他!險些害我……哼!虧你也下得去手!”
若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保證我會不遺餘力地再下一次手,而下一次你就可以徹底跟“男”這個性別說永別了!
“你還敢藏到馬車下?!”他繼續惡聲惡氣地道,“真是個笨丫頭!下著雨地上有泥,一看你的腳印便知道你躲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