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地作著畫。
顯然這是為那些待考宮廷畫師的學生們特意準備的單人畫室,聽說每年的“大雪”這一節氣時便是全國繪畫專業的學生的大匯考,其最高榮譽便是宮廷畫師這一職。
放輕了腳步由這間畫室門前悄悄走過去,緊挨著的又是幾間畫室,有的亦有人在裡面作畫,有的則空著。從門前經過時便順便往裡瞅幾眼,見這一間畫室的主人擅長畫老虎,那一間的主人擅長畫古松,這一間擅長畫神女,那一間擅長畫混沌……
咦?混沌……這是誰的畫室?怎麼滿牆畫的都是烏漆麻黑的一大坨?說山水不像山水,說雲霧不似雲霧,完全就是胡亂塗鴉,怎麼,天龍朝也有印象派畫作一說嗎?
“喲,姑娘,莫非你也看得懂我們李大才子的妙筆丹青?”一個聽來輕佻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扭頭看去,見兩個穿了學子衫的年輕男子正勾肩搭背地向著這邊走過來,一個臉上掛了不怎麼正經的笑,目光在我的臉上轉來轉去,另一個則附和了跟著笑。
未待我答腔,忽見從這二人的身後閃出一個人來,同樣穿著學子衫,一臉陰鶩地從二人身旁走過,並且回頭瞪了二人一眼,道:“你們兩個少在這裡說風涼話!究竟李某的畫如何,只待半月後交了作品,下來評定時便可見分曉!”
原來這位便是他二人口中所說的“李大才子”,那一屋的混沌便是出自他手。
勾肩搭背二人組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放聲大笑,看上去不怎麼正經的那個咧嘴樂道:“李大才子的意思是,半月後的畫師考核,那唯一的錄取名額是非你莫屬嘍?”
李大才子在自個兒畫室門前立住腳步,回頭一笑,帶著些許自負地道:“正是。李某確是如此認為的。”
另一個人便譏笑道:“李阿輝,你可真是不知‘羞恥’為何物啊!莫說你哪怕真有兩把刷子也不當這麼不自謙,只看你現在畫的那些阿堵物,考官不將它擲在地上已算不錯的了!竟還在此大放厥詞!”
李大才子李阿輝用小而細的眼睛用力地盯了這兩人一眼,笑得有些陰森,道:“看樣子你們兩人還對自己當宮廷畫師抱有一絲可笑的奢望啊!哼哼,你們別忘了,想做宮廷畫師,除了考核畫技之外,人品和作風也是重點的考查專案,二位自認能過得了這兩關麼?”
“李阿輝!你什麼意思!你在懷疑賈某和陳公子的為人不成?!”那不怎麼正經的賈公子也惱了,衝上前來扯住了李阿輝的前襟。
見此情形我略一閃身,躲進旁邊的敞著門的畫室中繼續觀戰。那李賈陳三人早便將我這個看熱鬧的忘過一旁,只顧揪做一團鬥雞似地相互瞪著。便聽得李阿輝不緊不慢地冷笑著道:“你賈德仁是什麼品行難道還用李某說明麼?想這太平城內可還有你賈公子未曾踏足過的花街柳巷麼?”
“這——哼!自古文人雅士多風流!那詩詞曲賦中有多少千古絕句都與吟哦風塵女子相關?不也一直被頌傳到今麼?!何況賈某本就專攻仕女,若不去花街柳——若不去風塵之地細細觀察風塵女子,又怎能畫出真實傳神之作來?!李阿輝你可莫要信口胡說辱我清譽!雖說每年宮廷畫師的名額只有一個,今年要從我們七個人中出,但是大家憑的是真本事,血口栽贓這類齷齪下流之事賈某勸你還是莫幹為妙!”賈德仁狠狠地揪著李阿輝的前襟,也不知是心虛還是真惱,臉紅脖子粗地瞪住李阿輝營養不良的面孔。
旁邊的陳公子便也上來幫腔,道:“李阿輝!莫以為你惡語中傷便可達到目的!畢竟這是宮廷畫師的考試,不是人品作風的考試!就算我們被你中傷得失去資格,你也不可能就此當上畫師的!且看你畫的那是什麼腌臢之物?!你以為主考官都是你孃舅麼?!這樣的東西都能評入御畫閣的話,只怕三歲小兒尿的床褥上的圖畫也可一併評入了!哈哈哈哈!”
李阿輝一對小眼眸光閃閃,面對賈陳二人你一言他一語的惡言相向並不氣惱,反而愈發陰沉地咯咯一笑,道:“賈德仁、陳思賢!李某的畫如何輪不到你二人來置喙!你們只需知道,一旦評審官明白了李某畫中的奧妙,你們這些肉眼凡胎的俗子庸生根本不會再有機會與李某來一較長短!你們能得意的時日也只剩這半個月了,李某勸你們還是儘早打鋪蓋回老家去罷!明年再來考畫師也不算晚!”
“你——豈有此理!”賈德仁一時氣得嘴歪眼斜,揮起拳頭就要打上李阿輝的臉,被陳思賢一把扯住,道:“賈兄稍安勿躁,既然李大才子說他的畫中有無窮奧妙,今日不妨就請他給你我指點指點,讓你我也見識見識他的大作究竟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