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鐘的光景,迷迷糊糊地起來小解,聽得外面一陣笑鬧,便隨手開啟房門往外探了探頭,見是廳內坐了七八位千金,夏紅裳同賀家姐妹均在其中,一夥人正邊繡花邊打賭看誰能分辨出究竟哪一個是賀二小姐,哪一個是賀三小姐——又是那對雙胞胎樂此不疲的遊戲。幸好她們兩人沒打算一起嫁給季燕然,否則一不小心同哪個多睡了一夜,那另一個豈不惱火?嘿,還真是淫糜的婚後生活呢。
哎……我腦子抽了,他睡對睡錯關我個甚事。睡覺,一睡解千愁,睡醒愁更愁……呃。
當我被一陣喧譁吵醒的時候天剛矇矇亮,迷糊間只聽得門外嗵嗵嗵地不斷有人跑過去,口中還叫著:“出了什麼事?”或是“不好了!”等語。不由納悶兒地起身披上衣服,至門前悄悄兒開啟道縫往外瞅,見那些千金小姐們都正紛紛地往樓外跑著,滿臉地驚懼慌張之色。
“靈歌,出了何事?”我聽見旁邊有人問,扭頭看去,見是住在我隔壁房間的那位惜薇小姐,也正開啟著門往外張望。
我搖搖頭,道:“似是南面出了狀況,大家都在往南門跑。”
那惜薇小姐道了聲:“我去看看。”說著從房裡出來,便見她只穿了套中衣,臉未洗、頭未梳,邊走邊提腳上的繡花鞋,而後匆匆奔了南門而去。
我不禁有些瞠目,這位惜薇小姐也算得是這些千金們裡的異類了,如此“不守婦道”的女子在我被嶽哥哥成功改造之後她是第一個。好在嶽哥哥此時並不在此,所以……我也跟著去看看好了。
於是我便也蓬頭圬面地出來,小跑了幾步跟在惜薇小姐的身後直奔了南門而去,出得門來不由得同時怔住,但見魚肚白的晨光中,那道連線別苑大門與孤峰之間的軟橋正被一團熊熊火焰吞噬著,所有人都呆在當場,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驚得無所適從。
眼見軟橋吡吡剝剝地被燒得肢離破碎,那胳膊粗的麻繩終於斷作了數截,橋身裹著火焰掉下了深淵去,一座近五十米長的橋頓時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殆盡。
一時眾人驚慌不已,紛紛扯住站在最前面的夏紅裳急問著該如何是好,夏紅裳亦有些慌,但畢竟身為主人得為客人負責,是以強做鎮定地道:“大家莫慌,橋是人搭的,總歸明日敝府家下便會帶著諸位府內馬車來接,屆時讓他們再搭一座助我們過去便是了。好在飛仙閣內的食物充足,就算再撐個四五天都不成問題,姐妹們先鎮定些,切莫自亂陣腳,不過是個意外罷了,明日大家便可回去的。”
難得夏紅裳還能保持冷靜,這話說出後總算安撫下眾千金的慌張情緒,便聽我身前的惜薇小姐忽地介面道:“夏小姐說得對,咱們就是慌下天來也不頂用,反正這橋就算不被燒燬,咱們也是要在這孤峰上待到明日才回去的,索性就當這橋還在,安安心心地等著人來給咱們搭橋罷!”
見眾人目光齊齊望向這邊,我慌忙閃到惜薇小姐的身後,免得無意中高調出鏡,眾人聞言亦都稱是,這才將現場穩了下來,於是漸漸散去,我便也夾在其中回到樓內房間穿衣洗漱。
重新出得房來見大多數人都在廳內坐著議論方才橋被燒之事,我便轉左由北面的門出得樓來,從東側繞行再度來至南面正門的方向。見那位惜薇小姐仍披頭散髮地站在那兒,似是在思考什麼。我才要回身走開打算換個時間再來,忽見她轉過臉來衝著我道:“靈歌,你說這橋為何會著起火來呢?”
我只得走上前去,道:“不知夏小姐方才可問過執夜的下人了,記得她曾說過這飛仙閣四扇門處皆有人看守,這橋正對著南門,若是著起火來,守南門的下人應當及時便發現才是。”
惜薇小姐點點頭,道:“方才夏小姐問過那守南門的僕人了,聽說火是突然燒起來的,而且火勢極兇,根本來不及潑水搶救——我只是奇怪,這火是從何處而來的呢?照理說當與天氣乾燥無關,早晨起來正是露氣重的時候,哪裡會幹到那橋自己燒起來呢?!”
我望著她,道:“說得是,那麼惜薇覺得會是何原因呢?”
惜薇小姐左右看了看,見四周無人,便湊在我耳邊壓低聲音道:“我倒覺得……它是被人故意放火燒掉的!”
我佯作吃了一驚,捂住嘴道:“這……這又是為什麼呢?是誰會這麼做?”
惜薇小姐冷笑了一下,道:“這還不明白麼,靈歌,難道你忘了去年繡藝精社上是誰對你惡作劇、將你鎖在那小黑屋裡一天一夜出不來的?”
這……為什麼人人都喜歡捉弄嶽靈歌呢?正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只怕是因為嶽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