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的超脫之人還須為了嶽老爹的人際關係以及岳家的平安穩定而不得不混入紅塵中去。
如此一想,便很是心疼他,輕聲地道:“哥哥晚間去的話記得多穿些,少喝酒,或者讓長樂帶上個手爐,冷了還可暖暖手……”
嶽清音不由一笑,道:“幾時像個嬤嬤似的如此囉嗦了?”
“哥哥不許打趣我!”我白他一眼,繼續正色道:“哥哥若是替爹去的,難免要同那些個高官接觸應酬,屆時哥哥可切莫像平時對靈歌那樣冰著面孔,當官的人最是多心,免得無意中得罪了小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嶽清音哼笑了一聲,重新拎了一隻小藥鍋放在爐上,抓了些草藥在裡面,放上水,而後便坐在旁邊的小杌子上點起炭火,拿了把小扇兒扇起來。口中則道:“姑娘家家的懂個什麼,幾時需要你來告訴為兄怎樣做了?況且賀員外也並未請多少當朝官員,大約都是些關係交好亦或是他想要親近之人,沒你想的那般複雜。”
“那……咱家是與他關係交好呢還是想要親近的呢?”我明知故問地望向他。
嶽清音板著面孔瞪了我一眼,道:“為兄看那名單內亦請了段公子,你當真不去麼?”說著瞥了我另一隻手一眼。
我低頭看看自己另一隻手上的段慈送的鐲子,晃了晃,道:“不去……來日方長。”
嶽清音便未再吱聲,過了許久,藥鍋裡的藥熬得好了,他便倒入碗內端來給我,道:“喝了,活血生肌。”
我接過碗,笑著仰臉兒看他,道:“哥哥親手給靈歌熬藥,靈歌真是受寵若驚呢!不由很是羨慕將來的嫂嫂,萬一有個病了痛了的,還能有自己的夫君親自照顧著。”
“亂說。”嶽清音轉身至桌前坐下,隨手拿了本醫書看,不再搭理我。
喝罷藥,身上的外敷藥膏也幹得差不多了,於是放下袖子穿好鞋,同嶽清音一起出得藥廬各自回房,大約兩個時辰後讓紅鯉弄了洗澡水徹底沐浴一番,果見那紅色褪去不少,想必明日便可全部褪淨。
正在房中無所事事地喝茶發呆,忽聽得白橋來報說有位柳小姐請見,想是那柳惜薇來了,連忙讓請她進來,布座奉茶一番客套。
柳惜薇便道:“不知靈歌可收到了賀員外的請帖?”
“家兄收到了,倒也有靈歌的名字。惜薇也被邀請前去了麼?”我問。
柳惜薇將頭一點,道:“是家父受了邀請,因可以攜帶家眷,遂家父便想帶我同去,而我本不欲前往,但一看那帖子上寫了賀蘭府,想必心顏夫婦亦在被邀之列,是以才來問你,說不定此去還可與心顏共話一宿,倘若錯過這次相聚,只怕我們便再無這樣的機會相處了。不知靈歌意下如何?”
提及田心顏我不由得一陣感慨,再聽了柳惜薇的話,愈發覺得辛酸。平日莫說一宿了,只怕找她去聊上一個時辰都是很困難之事,雖說我與她感情並不親厚,但同為女子,又怎不會為她的遭遇難過可惜呢!
正如柳惜薇所說,錯過這一次相聚,只怕這輩子我們便再無機會盡情相處了,因此就算心中再不願去湊那熱鬧,也須振作著精神上了。於是將頭一點,道:“好,我們去罷!心顏若見了我們,定也會開心不已的。”
柳惜薇亦點頭,又坐了片刻便告辭離去。將她送出府門後,我折回小樓徑直進了嶽清音的書房,見他又坐在那裡看書,便只在門口處站了站,道:“哥哥,靈歌改變主意了,明兒靈歌想同哥哥一起去赴會,可成麼?”
嶽清音眼皮兒都不抬地道:“如此今晚便早些睡罷,明日白天養足精神,那賞菊宴是要鬧上一通宵的。”
“是,哥哥。”轉身回房,讓綠水將明日晚上要穿的衣服替我找出來先備上。
綠水從衣櫃裡取了件鵝黃色的衣裙給我看,道:“小姐,這一件如何?同菊花一個顏色,看著也明朗。”
我搖頭,道:“不好,壓色了,屆時往菊叢裡一站,眼神兒不好的還道是賀員外家養了株巨大的怪菊出來呢!我不是有條霜色的裙子麼,就那件罷。”
綠水被我的話逗得直笑,道:“小姐,霜色的看上去太過單薄,屆時滿院子裡都是妝扮得豔麗嫵媚的官家小姐官家夫人,只您一個穿著這般樸素……只怕不大好。”
“怎會不大好?恰是好得很。”我笑,“大家的目光都被那些豔麗嫵媚之人吸引了去,便不會有人注意我了,我倒樂得閒在。就霜色的那件罷。”
見我主意已定,綠水只好不再多言,只道:“小姐,看這兩日天氣不大好,昨兒晚上還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