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案旁倒茶,飛快地伸出那對大大的爪子在我的臉蛋兒上捂了一下,指尖冰涼掌心微溫,想是外面溫度降得厲害,而後收回手去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很是正經地道:“下了很小卻很急的雪砂,只怕今晚還要起大風。”
輕輕地瞪了他一眼,快步過去接過嶽清音手中的茶壺,去廁室倒盡壺內的水,重新回外間換過新茶,開了門正要去找侍女來添水,恰巧那淚兒正從門前經過,便囑她拎一壺開水進來,沏了茶後將門關好,靜靜坐至嶽清音的身旁,聽他兩個說話。
季燕然手中端著茶杯,邊用杯蓋子輕刮茶水上面的沫兒邊向嶽清音道:“若是你我方才所觀察得不錯,貯藏屍體的溶洞便應是那一個了。雖然現在下起了雪,對於你我今晚行事倒是好事,既不易被人發現身形,那洞中也當不會有人冒雪前去尋視。我看……便子時三刻出發罷。”
嶽清音點了點頭,偏臉望向我道:“今晚早些睡,將門插好,為兄暫去燕然的房間,待天亮敲門時你再來開。”
“哥哥……”我咬咬下唇,望住他的眼睛道:“這一次,靈歌想同你和季大人一起去。”
“不許。”嶽清音斷然拒絕。
“哥哥你聽我說——你與季大人之所以要去驗那常夏兮的屍體,不正是想查證他究竟是被靈歌誤殺的還是自溺而死的麼?靈歌是當事人,對於當時情景自是清楚,倘若哥哥在查驗屍體的過程中遇到可疑之處,靈歌現場便可提供線索,總好過等你們回來後再一一詢問,若是能將問題都弄清還好,萬一又出現了新的疑點,難道還要再去驗一次麼?何況這虹館內伺候王爺的以侍女為主,那貯屍的溶洞想必她們也要往來的,侍女都去得的地方,靈歌如何又去不得呢?靈歌還不至那般弱不禁風,更何況有哥哥和大人在,靈歌自不會有危險的。好麼哥哥?允了靈歌這一次罷!”我用懇求的目光望著嶽清音。
嶽清音皺皺眉,道:“若一次弄不清楚,為兄就再去驗一次便是了,你就在房裡好生待著,莫再動這些念頭!”
“大人!”我扭頭瞪向正往自己杯子裡倒茶的季燕然,見他手一抖,濺了兩三滴在桌上,連忙放下壺,眯眯笑著回給我一記安撫的眼神,而後向嶽清音道:“清音,靈歌說的不無道理。且依為兄多年來所經手的各類案件積累下的經驗來看,總覺得那孫供奉與此事脫不開關係,倘若在常夏兮的屍體上發現了可疑的痕跡,只怕當時還要靈歌來證明才行。只不過……”說到這兒他的目光又望向我,眼底滿是擔心和疼惜地輕聲道:“不知靈歌……心裡能否承受……”
“大人放心……無論真相如何,靈歌總要給自己個心安,為了這心安,靈歌會咬牙撐著的。”我堅定地道。
“既如此,”季燕然拿定了主意地抿了抿唇,“清音,今夜便帶靈歌同去罷,為兄會拼盡全力照顧她的。”
“你只專心做你的推斷罷。”嶽清音冷著面孔甩給他一句,而後盯向我道:“你可帶了靴子?後山積雪甚厚,走個來回只怕要凍壞你的腳!”
“帶了!”我立刻道,起身至衣櫃旁邊翻邊道:“不僅帶了我自己的,還帶了哥哥的,喏,靴子,氈帽,駝絨的短襦,正適合在雪裡穿!”說著一一將東西拿出來展示給他看。
嶽清音終於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屆時為兄讓你怎麼做便怎麼做,不聽話便立刻帶你回來!”
“是,哥哥!”我用力地一點頭,目光飄向季燕然,見他躲在茶杯後面衝著我悄悄兒地眨眼,我一轉身,獎勵給他個背影,回裡間找自己今晚行動的行頭去了。
晚飯的時候因為淳王身體不大舒服早早歇下,眾賓客便自己隨意去餐廳用餐。因沒了王爺和世子在,大家便少了拘束,守著暖融融的炭爐,賞著落地窗外的飛雪,吃著人間少有的美味佳餚,做神仙也不過如此。
見窗邊那一桌上,孫淺喜、池楓、那位魯將軍的兒子叫魯闖的以及牛若華的雙胞哥哥牛若輝四個人正熱熱鬧鬧地喝酒,桌腳邊已經堆了四五個空酒罈,每人臉上帶了六分醉意,聽得那牛若輝打了個響亮地酒嗝道:“怪了……怎麼今兒一整天都未見到常供奉呢?莫不是因為昨兒被咱們灌酒灌得多了,一直在房裡睡覺呢罷?”
那魯闖接道:“昨兒我倒是見著他最後一個進了溫泉,別是酒醉淹死在泉裡了罷?!哈哈哈哈哈哈!”
幾人正說著,見幾名侍女費力地又抬了幾壇酒過來,道:“世子知道幾位大人喝得高興,特命奴婢們將虹館內藏了二十年的好酒取來,請大人們品嚐,世子說:因父王身體不適,不便前來陪客,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