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子時前後,而我們發現屍體的時間則是早晨,如果在他殺掉孫淺喜之後就立刻移屍至後山溫泉,就沒有必要先藏匿屍體了,而他之所以要藏匿,是否是因為在殺人之後的一段時間內並不方便移屍呢?可是子時之後虹館內的人基本上都已入睡,一直到早晨,這之間的兩三個時辰內他有充足的時間移屍,為什麼還要先將屍體藏起來呢?
而且,孫淺喜和牛若輝的死狀極其相似,可見兇手是採用了同一種方法殺人移屍的,然而這兩件案子中的作案環境卻又有所不同,孫淺喜死時,通往後山的隧洞門並沒有上鎖,而牛若輝死時,整個虹館處於密室狀態中,兇手除非就是拿了鑰匙的淳王或者劉總管,否則是不可能透過隧洞移屍後山的。
兩廂一對比,可以得知:如果淳王和劉總管不是兇手的話,那麼不論隧洞門是否開著,兇手都可以將屍體移到後山,也就是說,兇手移屍,根本不需要透過隧洞!
想通了這一點,我不由得興奮得渾身顫慄,正待再接再勵循著這思路往下細究,忽然被嶽清音一隻大手伸來覆上了額頭,聽他沉聲問道:“怎麼了?為何發抖?”
我將他的手握了下來,搖頭道:“我沒事,哥哥。咱們還有幾天才能回去?”
嶽清音向外看了看天色,道:“只怕還需有個兩三天,待這場北風過去,那橋方好解凍。”
我起身也向窗外看了看,由於窗上結著水氣,外面的景色有些模糊,便拔去閂窗木想要將窗子推開道縫以探探此刻窗外的風是否還在不停地刮,誰知一推之下竟然沒能推動,又使了使力,還是推不動,聽得嶽清音輕聲斥道:“又淘氣什麼!你去動那窗子作甚?!”
我眼睛裡閃動著星星閃閃的光回頭望住他,努力壓抑住興奮的心情,道:“哥哥——窗子從外面被凍住了!”
“這是理所當然之事,有何可驚訝的?”嶽清音望著我的眼睛,語氣放緩了道。
我抿嘴兒一笑,道:“方才靈歌同季大人去了牛若輝的房間,當時靈歌推開了他廁室的窗子,沒有費半點力氣。照理說廁室是這三間屋子中最冷的一間,因為廁室裡是不設炭盆的,那窗子應該比另兩間凍得更實著才是,為何卻能被靈歌輕易推開呢?”
嶽清音淡淡地道:“自是有人曾在你之前不久開過那窗子的緣故。”
——所以,結合我剛才的推斷——兇手移屍並沒有透過隧洞,那麼他帶著屍體穿走廊、下樓梯的行為就很沒有必要了。既然無需走到房外的走廊上去,那麼也就用不著透過房門,所以將房門上了閂也礙不著什麼事。而除了房門之外,唯一能將屍體運出房間的出口,就只有窗戶了。因此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兇手就是從窗戶出入的死者房間,且將死者屍體運送到了虹館之外,且先不管他是如何移屍至後山的,眼下首要的問題是解決他是怎樣將屍體運到窗外後再將窗戶從裡面上的閂。
想至此處,我一把抓住嶽清音的胳膊,道:“哥哥!我還要去趟牛若輝的房間!”
若換作以前,嶽清音必定會斥著“去那裡作什麼?不許!”之類的話,如今他也只好略感無奈地閉一閉眼睛,一個字也不多說地跟了我一同出得房間直奔下面那一層樓而去。
重新進入牛若輝的房間,我先檢查了裡間和外間的窗戶,拔出閂窗木後向外推,發現果然凍得實實的,既然兇手是在廁室裡溺死的牛若輝,那麼就近從廁室的窗戶將屍體運出去自是理所當然。
我再次推開廁室的窗戶向外看,見窗框的左、右和下沿附近都結著厚厚的冰,唯有窗縫處幾乎沒有冰,可根據周邊冰緣的形狀看上去又不像是被刀子或小鏟子之類的東西刨去的,且如果兇手用此方法除冰的話,聲音太大恐怕是會吵醒牛若輝的。
那麼,兇手是用了什麼法子可以儘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音來除去牢牢凍結住窗戶的冰呢?潑熱水?這方法雖快,但潑完後反而更易重新結冰,從昨晚到現在已經過了不少時候,這窗戶就算凍不結實,也絕不會像這樣如此輕易就能推開。
我將手伸到窗外仔細摸索,雖然窗縫處的木頭確實有些溼,但沒有一點要結冰的跡像,可見絕不是被潑過熱水的,在同等的條件下,熱水比冷水更易結冰。
正摸索著,忽被嶽清音一把捉住胳膊將我的手拽了回來,斥道:“這手不想要了麼?看凍成了什麼樣子!”
我看向自己的手,果然已凍得又紅又皴,手指也僵硬得幾乎無法彎曲或伸直,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放到嘴邊呵氣,忽地瞥見手指尖上沾著什麼東西,仔細一看,不由恍然,觸類旁通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