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轉身往外走,才邁出兩步就聽得房內傳出一個聲音:“靈歌回來了麼?”
我僵了一僵,輕聲道:“是我,哥哥。”
硬著頭皮推門進屋,綠水和青煙沒敢跟進來,並且還十分不厚道地把門關上,任由我一人深陷虎穴。
嶽清音坐在窗前几案旁,端了茶杯正喝茶。我慢慢走過去,瞟了瞟他那張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道:“哥哥今日回來得早,妹妹讓下頭備晚飯罷?”
嶽清音放下手中杯子,淡淡地將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道:“今早為兄是如何對你說的?靈歌的記性不致壞到如此地步罷?”
噯……誰能想到你今日這麼早便回府了呢?枉費我出門前還特意囑咐了看門的家丁不要將我出府的事透露出去,人算不如天算啊。
“哥哥,靈歌的水粉用完了,只是想出去買一些回來,何況天色正亮,當不會有什麼危險,哥哥不必多慮。”我一邊說著一邊從挎囊裡取出用來以防萬一當幌子使的胭脂水粉,放到梳妝檯上,以證明我所言非虛。
“你的水粉不是向來都由丫頭們去買的麼?”嶽清音狀似隨意地道。
“妹妹聽說近來彩鈿居出了幾款新胭脂,是以想親自去挑幾種自己喜歡的。”我不慌不忙地應答如流,這一下午的街可不是白逛的。
“你可知道昨夜你為何無故昏倒在地?”嶽清音突然轉了話題。
“妹妹不知。”我知道言多必失,力求簡短作答。
“近日城中有采花賊屢屢作案,昨夜他潛入咱們府中,由窗外向你的房內吹送迷香,你正是由於中了迷香才會昏倒在地。”嶽清音望著我道。
“採花賊?”我佯作吃驚地掩口低呼,“那麼,我……”
“所幸你身上無恙,”嶽清音起身負手慢慢踱至我的面前,“那採花賊不明原因中途離去,因他是慣犯,且從未有過失手,因此不得不防他賊心不死二次登門。為兄今早的話你若還記得便最好照辦,莫再發生今日下午之事。”
從他話中可以聽出來那狗官果然沒有對他說起我倆所知之事,倒讓我略略放下些心來,因而乖乖答道:“是,哥哥。”
“既如此,預備用飯罷。”嶽清音說著便往門外走,我正稀罕他竟然面對我“抗旨不尊”的行為能如此心平氣和,忽見他開了門停住腳,也不回頭地道:“綠青紅白四個丫頭沒有依令照顧好小姐,今日起去洗衣房洗衣一個月,以示懲戒。”
“是,少爺!”四個丫頭齊聲應著,兼著撲嗵跪地的聲音。
我一時有些發怔,沒料到嶽清音竟然會來這麼一手,不懲罰我反而懲罰我的丫頭,這,這讓我於心何忍?!
我快步走至門口,見嶽清音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四個丫頭仍然低著頭在地上跪著,身前地面上滴著淚珠的痕跡。
“你們四個起來。”我低聲道,顧不得將她們一一拉起,我小跑著追上前面的嶽清音,不得不佩服這男人的手段,知道罰我不如罰下人,罰我的話,終究起不到震懾的作用,罰下人的話反而倒令我心生內疚,不敢再犯。
“哥哥,靈歌知錯了,請你收回成命,莫要怪罪那四個丫頭罷!”我攔住嶽清音去路,硬著頭皮求他道。
嶽清音停住腳步,望著我道:“這是府中規矩,她們四個從進府那日起便已心知肚明瞭的,此乃明知故犯,焉能不罰?”
“哥哥,此事因我而起,是我執意要出府去,四個丫頭既為下人,又豈敢違逆主子意願?這在她們來說是左右為難之事,情有可原,還望哥哥能夠放過她們這一遭!”我活到這麼大雖然沒什麼可自傲的資本,卻也從未這樣求過人,不禁心中哀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嶽清音不急不徐地道:“我若放過她們,以後何以服眾?”
這……話雖不錯,可若真罰了她們四個,豈不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了麼?
嶽清音見我語塞,邁開步子接著要走,我心中一急,一把便扯住了他的胳膊,作楚楚可憐狀地道:“哥哥,她們四個是隨身伺候我的,若被罰去洗衣房洗衣,我身邊豈不是無人照應了麼?”
嶽清音垂眸看了看我抓著他胳膊的手,而後望向我道:“我可以從別處調四個丫頭來臨時服侍你。”
“妹妹讓那四個丫頭服侍慣了,臨時換了別人只怕會不稱心!”我不肯放鬆地道。
“不過一個月而已,權且先湊合著罷。”嶽清音毫不動搖,舉步又要走。
“哥……”我雙臂箍住他胳膊將他拽住,“你若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