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些名字的玄機之後,我心中已經大概有了些眉目,既是以星名命名,那麼就正合了第二句詩的意思,“鵲橋仙路數徘徊”,《鵲橋仙》是由牽牛織女的故事演化來的詞牌,而牽牛星與織女星又正是天上的星宿,只要在這地圖上找到這兩個坊的位置就好說了。
我扎著頭一陣猛找,無奈這地圖繪製得忒詳細,連個石牌坊的名字都往上寫,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看得我是頭暈眼花腰痠背疼大腦抽筋。才直起腰來緩口氣,一抬眼發現季狗官竟一直在身邊兒笑眯眯地望著我,心道糟糕,剛才太投入了,竟把這傢伙一下子拋到了九霄雲外,忽視了他那對賊亮亮的狗眼。
“大人今日不忙麼?”我含笑問他。
“今日恰好得閒,”狗官不慌不忙地笑道,“靈歌妹妹似是欲在地圖上找些什麼,可有為兄能效勞之處麼?”
果然沒逃過他的狗眼。不過為了能省些力氣,我就是問問他也無妨。於是笑道:“靈歌在找牽牛坊和織女坊。”
“唔……”狗官摸著下巴隨手在地圖上一指,“這裡是牽牛坊,那裡是織女坊。”
我定睛一看,果然便在他所指之處。……這個傢伙,難道他已經把整個太平城的地圖都記在了腦子裡了嗎?且不管他,先看看這牽牛坊和織女坊……唔,一在東來一在西,中間隔著好幾裡。到底哪一處才是真正的約會地點?
鵲橋仙路數徘徊……難道意思是要在這兩坊之間不停的走來走去?嗚哇!誰來給我一刀,讓我死了乾脆吧!想不出來想不出來……
“靈歌妹妹似是被什麼難題所擾呢,能說與為兄聽聽麼?”季狗官笑眯眯地問。
這……當然不能。雖然我也很想看看這個傢伙能否猜得出來。
“大人,若只說‘鵲橋仙’三個字,能令您想到太平城內的什麼地方?”我偏頭問他。
“唔……應該是‘蘭夜亭’罷。”狗官說著向地圖上一指,便見位於玄冥區西北方近郊處繪著一處小亭,正標著“蘭夜亭”三個字,與那牽牛坊織女坊完全不搭邊兒。
這又是為什麼呢?這狗官不會是隨口胡謅忽悠我呢吧?
狗官看出我眼中疑問,笑著道:“《鵲橋仙》自然會令人想起牽牛織女,而牽牛織女每年相會於七夕,即七月初七夜,七月又稱為‘蘭月’,故七夕亦被稱作‘蘭夜’,是以……為兄才會想到這座‘蘭夜亭’。”
這這這,他他他,簡直——簡直豈有此理!我苦思了一上午的謎題竟然、竟然被他如此簡單就解開了?!從《鵲橋仙》到“蘭夜亭”,這中間拐了一萬個彎兒!他那腦子是不是畸形?怎麼一下子就能想到呢?!
呼——呼——冷靜、冷靜,淡定、淡定。這傢伙只不過是因為熟悉太平城的各個地方罷了,並不能由此證明他是天才我是弱智,我,我沒必要因此而懷疑自己的智商……對,我,我當然不能甘拜下風。
“原來如此,靈歌受教了。”我含笑道,又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兒地圖,便向狗官道:“多謝大人將地圖借給靈歌一觀,靈歌已經看完了,請大人收起罷。若無甚吩咐,靈歌便告辭了。”
狗官笑道:“能幫到靈歌妹妹是為兄的榮幸……”才說到這兒,忽聽得有人敲門,便道了聲:“進來。”
門開處邁進個人來,竟是我那位平靜如水又可怕如鬼的嶽清音哥哥。
登時我就嚇瞠了,下意識地往立在我身旁的狗官背後掩了掩身形。嶽清音慢慢走過來,一挑眉:“靈歌?”
“哥哥……”我低了頭輕聲道。
“清音,你是來找我的還是來找靈歌的?”狗官聲音裡帶著好笑地出聲替我解圍。
“我恰由房外經過,看見綠水青煙在門口立著,便進來看看。”嶽清音淡淡地道,“靈歌,你來這兒做什麼?”
這個……這個不能說,可又無法解釋我為何無緣無故地跑到狗官這裡來……
正當我在心裡拚命地想著藉口的時候,聽得狗官笑道:“靈歌妹妹是為了前幾日那採花賊之事特意來向為兄道謝的。”
咦……這狗官……已看出我對嶽清音的畏懼了麼?竟會好心幫我扯謊?難道他想以此事為把柄將來用來威脅我?(多疑的女人!)
嶽清音淡淡掃了我一眼,道:“若已無事靈歌你便回去罷,我與季大人有公事要辦。”
“是,哥哥。”我巴不得撒丫子躥了,趕緊向狗官和他施了禮,碎步退出房去。
如果我對第一句詩的推理沒有問題的話,那麼現在至少已經可以得出兩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