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靈歌私自放了李迎海半日的假,致使燕然哥哥你不能順利查案,靈歌心中過意不去,便想親自來這伙房看看李迎海在不在,若能見著他,便讓他往前廳去接受燕然哥哥的查問。”
“喔……”狗官點著頭笑道,“靈歌妹妹是個有心人,放了李迎海半日的假,倒也正方便在此現場進行調查不是麼?”
“現場?調查?”我裝懵懂,“靈歌不明白燕然哥哥的意思。”
狗官笑著衝我擠眼睛,那意思好像是在說:小樣兒,甭給我裝了。不待我給他甩冷臉,他便狗腿兒一邁在伙房裡轉悠了起來,口中則道:“為兄令人去那噙香居調查過翠鈿,由此得知了她與李迎海十分地‘親密’,過去的一段時間內李迎海頻繁往來噙香居與翠鈿廝混,然而三個月前,自翠鈿自行贖身後李迎海突然再也不曾去過噙香居,倘若他與翠鈿兩個只是玩樂關係,以李迎海好色貪杯的性子,連著三個月都沒有再去過這樣的場所,豈不反常?但若這兩人果真情投意合,那麼翠鈿贖身後必定會來找李迎海,雙方遂願自行嫁娶。可事實卻是翠鈿就此失蹤,李迎海再也不去噙香居,兼之靈歌妹妹你方才曾說過,這李迎海寧可多受累少掙錢也不願離了伙房——以他酒色之徒的作風,此行為無異反常得很,是以為兄便想,是什麼原因可以令一名酒色之徒寧肯放棄更優渥的待遇而選擇留在原處呢?依以往為兄經手的案例來推斷無外乎兩點:一是為了等待什麼事情的發生,因時間未到,所以不能離開;二是為了守住什麼秘密,因無法帶走,所以不能離開。因此無論怎樣,這伙房便是整個事件的關鍵所在……尤其見靈歌妹妹你親自來此,為兄便更堅定了這一想法。不知妹妹認為為兄的想法可對?”說著便扭過臉來衝我壞壞地一笑。
這個狗東西貌似熱衷於點破我的真面目,真是惡趣味!雖知道我這本尊的個性已瞞他不過,但我也不願就此讓其得逞,該掩飾還是要掩飾的,有所保留總不會錯。事實上我們兩人現在已處於心照不宣的狀態,就看誰先忍不住捅破這層窗戶紙了……嘿,說來這也算是一種心理上的較量,小狗子,姑娘我等著你伏首認輸!
一念至此,我無盡虛偽地甜甜一笑,道:“靈歌認為燕然哥哥的想法永遠都是對的!靈歌到伙房來並不知道什麼事件了秘密了,只不過是想盡快找到李迎海,好讓他接受燕然哥哥的調查,以求儘早破案。靈歌對哥哥你有如神助般的斷案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七竅生……咳,是以靈歌很想再一次看到哥哥你將案件破解時的雄威呢!”
一番違心言論說下來搞得自己連晚飯的食慾都沒有了,真是損失慘重。
狗官被我的話說得滿臉好笑,伸出一根手指衝著我輕輕點了一下,低聲說了兩個字:“調皮。”
之後他便扎著狗頭滿屋子亂嗅亂刨,我有些好奇這個傢伙究竟能查出什麼來,便靜靜立在一旁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見他那對亮亮的狗眼慢慢掃視過屋中的每一個角落,大大的狗爪東摸摸西摸摸,忽而像是發現了什麼,盯住灶臺所靠的那面牆壁用手指輕輕摸索。
按不住好奇心,我不由得向前輕移了幾步,立在狗官身後探頭探腦地也跟著往牆上看,狗官彷彿早料到我會湊過來似的,頭也不回地伸出爪子指著灶檯面兒與牆壁的接縫處道:“這個地方最易存油圬,即便每日都刷洗,時日久了亦免不了留有痕跡。且看這道油漬,由灶臺的那一端到這裡——也就是距這一端尚有一尺多長的地方便變得淺了,靈歌妹妹可看出這表明了什麼麼?”
顏色深代表時日久,顏色淺代表時日短,這就意味著……這灶臺曾經被重新改造過,原來灶臺的長度只到顏色深的油漬的盡頭處,後來它被改造得長度長了些,於是長出來的這一截積的油漬的顏色便相對要淺。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改造灶臺是相當正常的事,總不會是李迎海見財起意殺了翠鈿之後便將翠鈿的屍體塞到這長出來的一截灶裡了吧?開玩笑!嘿嘿,呵呵,嘿,嗯……
“表明李迎海並不是個盡職盡責的人,連灶臺都打掃不乾淨。”我佯帶了微微怒氣。
狗官好笑地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大概猜到我已經想到了答案,便也不再多做解釋,蹲下身去研究砌灶臺的磚子。正細細觀察著,忽聽有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轉頭看去,見是幾個廚子和雜役,抬著幾筐新鮮蔬菜和瓜果進來了,一看到我同狗官在此,連忙放下手中東西往地上跪去,齊聲道:“拜見青天大老爺!拜見小姐!”
狗官笑著起身,道:“都起來,本府正有話要問諸位。”
廚子雜役們戰戰兢兢地起身,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