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沿著來時的路往回逛,便見賀二小姐賀婉儀匆匆地迎面走來,身後是賀婉悅和嶽清音。賀婉儀一看見我立刻跑了幾步趕上前來,握了我的手急慌慌地道:“靈歌,有件事需煩勞你……可否……可否帶我們前往你所見過的那位中毒之人所在的醫館?”
唔?她們是怎麼知道的?我望向嶽清音,他衝我微微點了點頭。
“好。”我輕聲道,心中念頭飛轉:那中毒之人身著賀府小廝衣服一事只有我和季狗官知道,如今賀家姐妹突然問起他來,想必是狗官在離開嶽府之前將自己對此案所有的推理告訴給了嶽清音,並讓嶽清音想辦法套出賀家姐妹的實話,眼下看這姐妹倆毫不遮掩地來問我並且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估摸著嶽清音已經從賀婉悅口中問出了事件的來龍去脈,並且將那中毒之人的事告訴給了她。只不知他是用的什麼辦法套的話……難道……這個傢伙已經被迫由雛雞變成了雄雞了(請純潔的大家盡情鄙視這女人吧!)?
一邊跟著賀家姐妹往府門口走,我一邊躲在嶽清音背後悄悄觀察。嗯……這個傢伙衣冠依舊乾淨整齊,清爽的天青色薄衫並未留下什麼寬衣解帶過的證據(…_…!!),腰間一圍雪青羅帶,帶上系的是我用毛衣針給他織的絡子,絡子裡裝著一隻小小的白瓷瓶。黑軟的發柔順地貼伏在他那秀挺的背上,偶爾隨著涼風輕輕揚起,便像蛛絲一般拂在我的臉上。
我伸出手指將他的一綹隨著風不小心飄到我嘴裡的頭髮勾出來,上面還沾了我的唾沫星子,不動聲色地鬆手看著它們重新貼回他的背上,在衣服上印下一個淺淺的水痕。
乘上賀府車轎直奔和樂堂醫館,才一進門,便見店夥計迎上前來,嘴裡念著:“兩位長相一模一樣的小姐、一位青衣公子,還有這位小的曾見過的小姐——是了!”說著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幾位跟小的來,季大人吩咐小的在門口接著幾位呢。”
哦,這麼說事情發展到現在,一切已盡在狗官的狗爪掌握之中了?還提前讓夥計在店門口等著,對自己的判斷這麼有信心,他還真夠臭屁的!
跟著夥計穿過前廳,一路直奔後院病房。推門看時,狗官正坐在當屋桌旁老神在在地喝著茶,見我們進來,起身笑道:“本府已恭候多時了。二小姐三小姐,床上躺著的這一位……兩位應該認得罷?”
賀婉儀和賀婉悅快步走至床前探頭一看,見那中毒之人仍昏迷未醒,兩人驚慌地對視一眼,賀婉儀轉身向狗官急切問道:“大人!可知、可知他所中何毒?能否醫治?”
狗官道:“賀小姐先莫焦急,郎中正在想方對其進行救治。如今事態的嚴峻性二位小姐已經知曉,本府希望能得到二位的全力幫助,請將事件的起因經過詳細說與本府,本府才好判斷大小姐此時究竟身在何處。”
事已至此,瞞已無用。賀婉儀望了賀婉悅一眼,方才低低開口將整件事情的始末講了一遍。
簡單概括一下就是賀大小姐於某日逛街時認識了本城一位讀書人叫許涵山的,恰如古代的狗血劇情一般,兩人間因種種接觸互動萌生了情愫,於是每天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私下幽會了將近半年。這許涵山是個有志氣的年輕人,知道像賀家這樣的顯貴必不許自家女兒下嫁給一個窮書生,於是發奮苦讀,立志要在今年朝廷的大考上取得個功名,而後再理直氣壯地到賀家下聘迎娶賀大小姐。
然而天不遂人願,未等大考之日來臨,賀員外已經決定將賀大小姐嫁給那御史大夫的二公子了,賀大小姐自是堅決不肯,無奈賀員外心意已決,逼得賀大小姐不得不做出要與許涵山私奔、遠走高飛的決定。於是賀家三姐妹與許涵山便商議了那麼一出密室失蹤謎案,並請許涵山的同窗好友叫做呂凡陽的前來幫忙。
那呂凡陽對許涵山與賀大小姐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因此二話不說便趕來幫忙。計劃實施的過程就同我所推測的差不太多,按照他們幾個人所商議的,許涵山與呂凡陽一將賀大小姐帶出府門便立刻去許涵山的住處拿上準備好的行李,而後徑直出城,連夜趕往許涵山的老家,從此兩人隱姓埋名,共度一生。
……很狗血卻也很浪漫的一件事。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許呂二人將賀大小姐帶出府以後發生了什麼,躺在床上的這人正是許涵山,身中足以致命之毒昏迷不醒,而賀大小姐與那呂凡陽卻不見了蹤跡。
這下賀二小姐和賀三小姐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談笑風生了,慌得是六神無主,四隻美目,一對望向嶽清音,一對望向季狗官。剩下我這兩隻也不算醜的眼,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