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誰調走!”
幾個丫頭聞言也不敢跪了,綠水抽泣著道:“都是小婢們不好,害小姐遭此責罰……”
“行了行了,又不是什麼榮光的事兒,都別往自己身上攬了。”我揮揮手,卻牽動了痛處,忍不住嘶地一聲呲牙咧嘴。
忽聞有人敲門,白橋出去看,回來時手裡託了一隻藥瓶,道:“少爺讓長樂送棒瘡藥來了,囑咐小姐一日三次塗於手上。”
唔……那傢伙果然內疚了,哼,哼哼。
塗了藥補了飯,我的頭有些昏沉沉,想是今晚著了涼風,便只脫了外衫鑽進被窩中去,無奈雙手灼痛難當,翻來覆去竟是一夜未能成眠,直至天將亮時實在因頭痛的厲害,這才昏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更是天眩地轉,鼻塞體酸,顯然是重傷風了。勉強撐開眼皮,映進瞳孔的是嶽清音的一張臉,正坐在床邊望著我。
“哥……哥。”我發著濃重的鼻腔音輕飄飄地道。
“起來吃藥。”他低聲道。
“哦。”我想撐起身子,一時忘了手上的傷,一挨床板疼得皺起眉。
嶽清音長臂一伸將我扶靠在床欄上,綠水端了藥過來坐在床邊,拿了勺子就想餵我。我眼珠兒一轉,道:“綠水,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對哥哥說。”
綠水聞言應是,放下藥碗退了出去,我這才望向嶽清音,輕聲道:“哥哥……可還生靈歌的氣麼?”
嶽清音望著我,淡淡地道:“我只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
我低下頭,望著被子上自己腫脹不堪的雙手,一陣沉默。終於這次是嶽清音先開了口,沉聲道:“給你的棒瘡藥可按時抹了?”
“不如就這樣疼著,好讓靈歌將哥哥的教誨記得更清楚些。”我低聲道。
嶽清音起身至桌邊,坐回來時手中已經多了那棒瘡藥,抓過我的手去輕輕替我塗著藥膏,我將頭垂得低低的,以掩飾自己眸中奸計得逞的得意神色,再抬起眼來時已經換上了楚楚可憐狀,望著嶽清音道:“哥哥……原諒靈歌了麼?”
嶽清音沒有回答,專注地繼續為我抹藥。我想抽回手來,被他捏住腕子,低聲道:“莫耍孩子脾氣,又要惹我生氣麼?”
“哥哥的意思是……已經不生我氣了是麼?”我歪著頭看他,眼裡充滿希翼。
嶽清音垂了垂眼皮兒,似乎是預設了,我一陣欣喜,咬著下唇道:“那……哥哥餵我吃藥好麼?”
我隱約感到嶽清音的身子僵了一下,心中放聲尖笑:姑娘我早說了有仇必報,嶽哥哥你敢打我手板,那就乖乖地伺候我吃藥以贖清你昨晚犯下的罪孽罷!姆哈哈哈哈……
肉體小強不如靈魂小強,在我強有力地精神力量支援下,嶽靈歌同學順利地征服了感冒克服了手傷,終於又精神煥發地出現在了自家的後花園中,手裡扯著一根風箏線。
“歡喜兒,你這做風箏的手藝不賴,將來也可以學那阮老漢做風箏賣錢呢。”我仰望著天空飛得只剩下一個小點兒的風箏道。
“歡喜兒想一輩子伺候小姐,不想賣風箏。”剛剛被我動用私權由“公用”隨喚小廝調為“專用”隨喚小廝的歡喜兒紅著臉答道。
“小姐,您畫的是個什麼風箏?小婢怎麼看不出來呢?”青煙仰了脖兒納悶兒了半天。
“是個笑臉哪,一個圈兒代表臉,兩個點兒代表眼睛,下邊那個月牙兒形就是微笑著的嘴呀。”我滿意地拽拽手中絲線,看著自己親手畫的笑臉飛翔在太平城的上空,彷彿預見到了幸福的未來。
“我看您還在上面寫了什麼來著。”綠水插話道。
“唔……是啊,風箏有時並不僅僅只用來承載晦氣和不幸,一些心事和秘密也可以託它帶上天去,與蒼天共享。”我微笑著仰望天空,“噯?噯?那是誰家的風箏?呀!呀!纏住了!纏住了!”
天空見鬼的又出現了一隻風箏,被高空氣流卷得與我的風箏纏在了一起,我心一橫牙一咬,誓要將那流氓風箏給扯下來。當下小手用力,硬是往回收線,起初倒也見效,兩隻風箏被拽得低了一些,已經能看清那風箏的相貌,竟然畫的是張鬼臉——好個心理陰暗的人!
我運力再扯,只聽得“嘣”地一聲……我可憐的風箏線就這麼斷了,眼睜睜地看著我那風箏在鬼臉的挾持下涎著一張笑臉跟人私奔了。
我有些怔,心中既覺落寞又覺奇異,禁不住猜測那鬼臉的主人倘若看到了我的風箏不知會做何感想——因我在那風箏上寫著:我來自千年之後,誰可與我相知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