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蝴蝶自參天古木處飛來,帶過晶瑩的水珠。
所羅河水聲淙淙,遙遠的飛鷹瀑布斷續鳴樂。旋轉的風車後,高挑的黑影總算挪出了第一步。
我緊合著雙唇,眯著眼看著他朝我走來。
黑蝴蝶在風車上尋得棲息之處。
風車下的女子伏在草坪上,恬靜地入睡。黑色的蕾絲就像蝴蝶的薄翼,脆弱地在空中飛舞。
身著黑衣的魔王停在我們面前,手中仍捧著銀色骷髏的幻想。
黏熱的液體從胸腔衝入口中,我咬牙,按住梅丹佐的肩,站起來,剋制許久才沒有跌步。
上任大天使後,第一次敗得這麼徹底。
路西法的手失力地垂在身側,手套上的銀邊精美如雲流。
阿撒茲勒和薩麥爾都吃驚地看著我,莉莉絲亦不例外。
鬱悶,看來輕易把人看扁是一件錯事。這傢伙不是怨婦,是黑魔法強到暴的怨婦。
梅丹佐站起來扣住我的腰,我才不至於再一次跌倒。他忙打圓場:“路西法陛下,我只是和米迦勒殿下來這裡逛逛,沒想到打擾你們,很抱歉。”
路西法的目光從我身上挪到了我的六翼上,最後挪到梅丹佐的手上。
他沒有說話,眼神平淡。
我特別,特別,特別反感他身上那股盛氣凌人的架勢。
偉大的魔王總算開口,還笑得特輕蔑:“哦,這樣。沒有什麼的,魔界原本就是給所有人開放,只是最近比較忙才半封了它。我們自然隨時歡迎神族光臨,就怕米迦勒殿下會對上次的對決耿耿於懷。”
耿耿於懷個鳥!這人真噁心!
梅丹佐說:“不會不會,小米迦勒長大了,不像以前那麼小氣。”
我使勁瞪他一眼。
路西法說:“那倒是,米迦勒殿下劍術越來越精湛了。”
我簡直被他逼到想殺人,他什麼意思?誇獎我這個手下敗將順便誇一誇自己?
我更討厭他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著別人,真失禮。
梅丹佐說:“哈,他是大天使裡最刻苦的一個。”
路西法說:“剛才我誤傷了米迦勒殿下,可惜現在我不能再使用光治癒魔法,黑魔法對天使只腐蝕而無正面效果,所以……”
我終於禁不住吼:“我才沒有被傷……”說到這裡,一口鮮血吐出來,濺紅了草地。
路西法一臉驚愕之色,身子晃了晃。
梅丹佐兩隻手都搭上來,難得皺緊了眉:“怎麼會這樣?”
我使力忍著不再丟人,可血還是大口大口地往外湧。
路西法的權杖在手中旋轉了數次,他扯著嘴角笑了笑:“米迦勒殿下,這麼容易就垮了?”
“你胡扯!”我指著他吼道,“你乘人之危!重新比過!”
路西法還是嘴笑眼不笑:“我只接受和我能力差不多的人的挑戰。我還有事,不奉陪了。”他仍下這句話,掉頭就走,似乎連看我一眼都嫌多餘。
我那一刻的感覺除了丟人還是丟人,想著梅丹佐要再說一句話我就打死他。
可是梅丹佐什麼都沒說。
他走到我面前,揚揚頭,半蹲下來:“傷成這樣沒法玩了。回去吧,我揹你。”
我毫不客氣地撲到他背上。
梅丹佐長嘆:“小米迦勒,你不要整兒個倒我身上啊,翅膀都給你壓斷了,我怎麼飛?”
我清清喉嚨,直起身子。
原本這事我想忍忍就算了。可是,回去後幾日,魔界那邊就發起了小規模的戰爭,入侵第一天。剛好當時離第一天最近的天使長是梅丹佐,他急速趕去搶救,結果重傷。
第77章
梅丹佐被送到耶路撒冷的別院,我和拉斐爾帶了一幫天使過去替他看傷。他躺在床上,包得跟個粽子似的。見我來了,粽子想坐起來,我又把他按在床上。拉斐爾坐在他身邊,咂了咂嘴,神情特別嚴肅:“怎麼會傷成這樣?”梅丹佐兩隻亮晶晶的眼睛從繃帶裡面露出來,還衝我們飛速地眨了眨:“我又不是亞茲拉爾,怎麼看得到自己腦袋後面是什麼?”
拉斐爾的臉拉得更難看了:“殿下,我覺得你有必要先交代清楚哪兒受了傷,我好替您治療。”我說:“他傷成這樣,治療以後肯定要休眠。先說是誰傷了你?”梅丹佐故作恐慌地說:“我的上帝,我忘記了。”
我一屁股坐在床腳,他那頭就跟蹺蹺板似的彈起來,再自由落體。他慘叫聲未完,拉斐爾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