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誰示警,緊接著,他快步到了陳無極面前,蹲下,似乎想要努力分辨陳無極,在確定了陳無極乃是漢軍之後,他皺眉,努力搜尋陳無極的傷口,緊接著,很是熟稔的逃出了一卷白紗布,堵住了傷口的位置。
陳無極只是粗重的呼吸,他想問一問戰況,可他張口,只能自喉頭裡發出呀呀的聲音。
這人顯然明白陳無極想問什麼,接著眼眶通紅,卻依舊跪在血水裡,捂著陳無極的傷口,哽咽道:“勝了,已經勝了,大捷,咱們大捷了……胡軍覆沒,斬首不計其數……便連胡人的大汗,也已被拿獲,咱們勝了……”
勝了二字,雖也有驚喜,卻也和痛苦交織著,他眼淚啪嗒落下來,落在陳無極的面頰上,這淚水沖刷掉了陳無極面上的汙泥。
這人繼續道:“全軍告捷,只是可惜,第一營,全軍覆沒,十不存一;第九營,死傷過半,第七營,營官……營官周濤戰死,也幾乎覆沒,其餘各營,傷亡……巨大。”
陳無極突覺得自己眼眶裡已被淚水打溼了。
第一營覆沒了。
“胡人,只剩下數萬人,已經遠遁,他們逃了,再不敢回頭……陛下沒有下令追擊……”
他斷斷續續的說著,而這時,陳無極方才知道,為何對方說的如此細緻,他似乎想多說一些話,如此,才可轉移自己的注意,分擔自己一些痛苦,陳無極臉色蒼白,凝神用心的聽著。
這人又道:“第六營戰果最大,是他們最先解決了陣地上的敵人,隨即馳援了第一營的陣地,否則,陛下帶著第九營,恐怕也要折損在此,幸虧他們趕來了,幸虧……真是萬幸……”
“那狗孃養的胡人大汗,被圍了,原是準備將這狗孃養的東西剁碎了,誰曉得此人……竟是如狗一般的跪在了地上,哀嚎著乞求活命,這才將他生擒,哼,早該將他剁碎了。”
“還有一個,還有一個漢人,叫何秀的,也拿住了,據說此人死心塌地的為胡人效力,現在他就綁在了中軍大帳附近。”
“陛下還命人,前去了西涼方向,要向西涼的軍馬,帶去陛下的旨意,他們若是歸順,便也罷了,只誅那該死的國師;倘若不從,只怕休整之後,還有死戰……”
凌亂的腳步聲出現。
幾個人影抬著早已汙濁不堪的擔架匆匆而來,顯然這人的呼喊,已有人聽到,為首的一個,是疲憊不堪的軍醫,帶著幾個輔兵,抬著擔架匆匆而來。
“快,流血過多,再不救治,怕是不成了,抬到擔架上,去附近的營帳。”軍醫皺著眉,蹲下,確認了陳無極的傷口,隨即,便指揮著輔兵將陳無極抬上擔架。
被人挪動的時候,陳無極吃痛,他張口想要對那人說什麼。
而那個發現了陳無極的人,似乎已鬆了口氣,他留給了陳無極一個背影,又朝著亂屍的深處走去,去尋覓著他所要尋覓的東西。
第一千零三章:絕戶
陳無極被人抬著,抵達了一個大帳,隨後,便是軍醫開始施救。
當有人確認了陳無極的身份之後,卻詫異起來,有人愣愣道:“殿下竟沒有死。”
說著,便有人飛快前去稟報。
而事實上,在稟報之後,陛下並沒有來,一直到了夜深,當陳無極的傷口已是包紮上藥,睡了幾個時辰,喝了一碗稀粥之後,在這子夜時分,外頭才傳出了見過陛下的聲音。
陳凱之掀開了帳子,隨後便打量著這帳子裡的一切,他疾步上前,到了陳無極的病榻前,朝陳無極笑了笑。
這笑容顯得很疲憊。
陳無極知道,自己這皇兄,肯定是現在才忙碌完,手頭上一定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他努力著想要坐起來,卻被陳凱之按住,陳凱之道:“朕四處都在尋你,有人看到你中了刀,還以為你出事了。”
陳無極苦笑,道:“我也以為,我們漢軍已是全軍覆亡了,萬萬想不到,會是一場大勝。”
陳凱之坐在榻前,道:“是啊,只差一點點,胡人的主力,盡在第一營,他們在其他幾路的進攻,不過是一些老弱病殘,還未衝上陣地,便已被擊潰,幸賴各營救援及時,也幸虧我們我們錯綜複雜的壕溝,使胡人們不能飛馬狂衝,這才最終,僥倖得了勝利。”
“自然,折損也很大,尤其是第一營。”陳凱之深深的看了陳無極一眼:“你能活著,就太好了,好好養傷吧。”
“皇兄……”陳無極忍不住道:“第一營,還剩多少人?”
陳凱之預備起身,似乎他還需去巡營,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