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閒自己的內視中,自己的身體細微而看,宛然一片光海,浩瀚無邊。而宏觀而看,只是一片小小的領域,與宇宙之無限,不可以數字比之的渺小。
“誰能瞭解修道者的境界呢?”風閒想起了少年時,聽見有個和尚曾經這樣說:“修道成佛是大丈夫所為,非帝王將相所能。”
當時少年的自己,還奇怪,帝王將相號令天下,起擁萬兵千將,坐治萬民九州,一怒一喜,江山震動,一言一句,左右命運,這樣的男人,還稱不上大丈夫?
而現在居高臨下,才知道我輩領域,億萬年時間,千萬顆星辰,也不可說其萬一。一家一姓,一國一族,甚至天下江山萬里如畫,也不過興衰片刻,如瞬間黃花,再偉大的帝王天子,與我輩相比,渺小如螞蟻,何足道哉?
以渺小的人類之身,拋棄一切,力圖支配無限和永恆,生死與靈魂,也不足惜。我輩的意志、決心、器量、力量、智慧、甚至野心……豈是人間帝王所能想象?
區區愛戀,區區女子,更有何足道哉?
“人如野草,一生一死為一秋,等我經過一百萬年,再回頭看看人間,見那太陽之下,大地之上,可有新事?”風閒輕吟,他走過玉石的大廳,衣袍拖過了地板而發出了輕微的聲音。
喃喃的新語,並無準備告訴其他人,但是,正巧在這裡熟悉法寶的紫蘭,聽見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樣,但是,和人類不同的視角和靈眼,她只感覺到那種連星夜也不能概括,太陽也不能映輝的……心!
視同他如自己的父親的紫蘭,馬上問:“門主,一百萬年是很長的呀,紫蘭也只有800歲而已,不知道那時,門主還把紫蘭帶在身邊嗎?”紫蘭單純的心中,關心的,好象只有這一點了。
中斷了思維,風閒笑了笑,剛才紫蘭在他身邊,他是知道的,這棵寄生蘭,果如不負“寄生”之名,總喜歡膩在他的身邊,但是他並不在意,她在他的眼中,大概和貓狗一樣的寵物地位吧!
突然聽見她這樣的問題,他不由有些詫異,打量著她,他回答:“要跟著我,可要你自己有這個器量和修行才行,自己去好好研究和修行蔚藍的道法吧!”
這個是他的特色,基本上,他不限制任何學習他的道法,真正的力量,不是建立在壓制和抹殺其他存在的發展上的,而是建立在自己的實力上的——他一向這樣認為。
“恩,紫蘭一定好好研究和修行。”
“好,我很期待。”風閒隨便這樣說著,他沒有回頭看她的神色,只是一棵寄生蘭而已,並不知道,以後誕一個強大的存在,就從此刻開始誕生。
再越過大廳,風閒坐在了玉座上,看著紫蘭一件件的審查著奇珍異寶,不時回答著她的提問,想了想,他說:“水晶無論要什麼東西,你可以直接給她,只需事後報知我知道就可。其他日後宮內的人,所有內廳外的東西,你可以自己決定分配,內廳的東西,必須報知給我,由我批准才可。”
“是,我喜歡這件。”她拿出一個綠色的蘭花,並且插在自己鬢邊,風閒只見蘭花上寶光閃閃,映得紫蘭容光分外美豔,知是一件上好的法寶,也不在意,他想起一事,就說:“先把所有可能變成的人身的木精一一統計出來,再把那些茶酒果品等招待賓客的東西一一清點,並且上東西時,要告之名字,有人詢問,要一一明數其來歷,免得有人說我招待的東西也不知道。”
“是,這是白蘭姐姐說的吧!”紫蘭記起來了。
“白蘭姐姐?”
“是啊,她叫我紫蘭妹妹呢!”紫蘭很高興的說:“她還叫我日後去她的家去玩呢,那裡也有好幾個姐妹!”
風閒目光金光一閃,然後說:“紫蘭,我話說在前面,既然我賦予你這樣大的權力,那你就要管理好整個海底仙府,外人和宮內的人,你要分清楚,什麼不應該說,什麼可以說,你也是千年的精靈了,應該明白。就算是宮內的人,也不可大而化之,否則,我不會容忍。”
話雖輕淡,但是警告不言而喻,殺一個木精,對於風閒來說,根本不是一件大事。紫蘭委屈的說:“是!”
風閒的話說了,他一看就知道,那個白蘭,並不是外表這樣的簡單,也許喜歡紫蘭是真的,但是,藉口和紫蘭聊聊,給金闌真人和自己單獨的機會談論正事,也是有的,更有甚者,她肯定用了某種法術密切的聆聽自己和金闌真人談話,才可以在節骨眼上插入,中斷了緊張的氣氛。
這樣的女子,外表的天真,根本無法迷惑風閒的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