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針和血焰,似乎遇到了天敵一樣,一遇到這擴大的白光,就立刻如雪遇到了太陽一樣融化。
洛天月注意到了,這不是擊退,而是融化。
本來將少女包圍在內,各立在血蓮花七瓣上的惡鬼,也立刻露出了惶恐和恐懼的神色,白光緩慢但是不可阻止的擴大,只一瞬間,只見本來用上雷火也不可輕易消滅的惡鬼一遇上,就立刻變成一陣輕煙消失了。
就在這時,修羅大首座已經跪拜在地,口稱:“拜見天魔,恭賀天魔降臨。”洛天月心中一格,他發現,就這短短的幾秒之內,其他人已經跪拜在地。
“枷藍,是你嗎?”他心中這樣想著,猛的昂首向上望去。
枷藍張開眸子,她看見的是一個透明的世界,透明的宮殿,透明的水,透明的山,好象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遮掩她的視線,一瞬間,她發覺,無論是自己的身體,還是生命的組成,甚至是石頭和樹木,全部是由一樣的“力”組成。
這是世界就是由“力”來組成,在永恆的時間中和無限的空間內永無休止的流動,彼此交錯,不斷變化,由亮而暗,又從暗中生出光來。
整個世界是一片由“力”組成的浩瀚大海,洶湧蓬湃的按照某種法則而不斷的此起彼伏,而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顆塵土,只有用強大的執念,才能保持自己的存在不被世界的大海所吞噬。
這……就是天魔的視野嗎?同樣的世界,佛看見了本性,而天魔看見了“力”。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這樣的境界,已經是“力”的奧秘。難怪佛曾經這樣對天魔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當枷藍的眸子和洛天月視線一對上時,洛天月只覺得看見了一個深邃的夢,她的雙眸如黑夜中兩顆夜星,璀璨中又充滿了水氣,簡簡單單,又露出了無比的美麗。
透明的眸光如蓮花,看破一切世間,又露出了毫無壓抑的感情。
愛就愛,不愛就是不愛,在天魔的眼中,一切都是如此簡單的純粹。以世界為舞臺,枷藍編織著自己的夢,如此純粹和美麗。
洛天月心中一種渴望,好象立刻要驅使他投入枷藍的夢。
他一瞬間肅然而驚。
傳說,天魔是世界“力”的掌握者,而世界上所有一切,全部是“力”的幻化,所以天魔的真正稱號是“他化自在天”,代表著它可以改變環境,創造出夢一樣的世界,儘管這個改變不是徹底的,永恆的。
同樣,無論是多強的修真者,也脫離不了“力”的範圍,所以,同樣在天魔可以達到領域範圍內——當然,誰勝誰負,就要看各自對於自己和“力”的把握的程度了。
枷藍伸著懶腰,一身天衣自起,變成淡藍色的羽衣,她站了起來,一舉手一舉足之間,洛天月雖然已經默用甚深之法鎮壓心神,仍舊不由自主的產生錯覺,似乎,整個世界,都以枷藍為中心,星星追隨月亮一樣旋轉。
“你是枷藍嗎?還是原來的枷藍嗎?”
枷藍的唇邊露出一絲笑顏,她說:“原來的枷藍?你指什麼時候的枷藍?我們都隨著時間不斷的變化,現在的你就不能說完全是一刻前的你,洛天月,你可明白?”
“不,無論怎麼改變,核心不會改變,不然你就不存在,我問你——你是那個枷藍嗎?” 洛天月上前。
“大膽!竟然這樣無禮!”修羅大首座不由叱呵。
“我是那個枷藍,而且以後永不改變。”枷藍沒有生氣,只是笑著,她從高臺上走了下來,衣角拖地發出了細微的聲音。
“大首座,我之前想作什麼?”
“枷藍天魔殿下,是發動對碧霞島的攻擊。”
“哦,是這樣啊,那就這樣執行吧!”枷藍淡淡的說。
“是!”大首座恭敬的回應。
十八群弟子全部跟著她出去,在殿中,只留下了洛天月一人。
一片靜悄悄中,他突然明白:不再有那個柔弱中帶著英氣,苦惱的對他說:“罷了,你既然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的枷藍了。
失去的永不再有。
一成天魔,改變的永遠改變,不改的永遠不變。
冥冥之中,他明白,自己已經永失生命中最珍貴的寶物,一時間,他的眼淚,忍不住從數百年不流的眼中滑了下來。
他不知道,就在剛才枷藍成為天魔的一瞬間,也有同樣的眼淚,這樣的滑了下來。
前世今世,誰存誰舍耶?
幾乎同時,風閒正凝聚著法力,正準備牽引‘九地磁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