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不停齊若禤不停的勸告,不要偏聽偏信,莫要辜負她的深情,可是執念不改,害得她小小年紀,卻命喪黃泉,這種痛楚甚至比卓劍山莊被血洗還要痛百倍千倍。
卓亦凡沒有意識的任人擺佈,不想反抗,不想動彈,只求一死。只是死對他來說此時也是件奢侈的事情,無法去死。
“哈哈,若禤姑娘,你來看我了!”
忽然間,卓亦凡耳邊傳來段子雄的聲音,那聲音夾雜著悽慘,在黑夜中幽咽著,就像一個得了失心瘋的人發出的聲音一樣。
卓亦凡知道,段子雄就在他旁邊被人抬著,他甚至看到抬段子雄的弟子們不斷朝漆黑的四周張望著,害怕的不斷趔趄,手裡的火把不停跳躍著火苗,晃著眼睛。
“若禤姑娘,你別走那麼快呀,等我一下!”
段子雄再次幽幽笑道,讓人聽了渾身起雞皮疙瘩。
抬著他的幾個弟子,陡然間止住了前進的腳步,不停探頭探腦往前面張望,以此檢視清楚前面是否真的有齊若禤。
“若禤姑娘,你怎麼站我後面不動了,你快來啊!”
段子雄回過頭又大笑道,手腳不斷舞弄著。
“啊!鬼啊!”幾個抬著段子雄的弟子趕緊朝前面奔去,不敢有一點停留。
聽段子雄這麼持續不斷的喊著,卓亦凡在惺忪的眼簾中,好像真的看到了齊若禤。只見她渾身被冰塊覆蓋,只露出一個腦袋,臉色比冰雪還要白,蒼白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她的眼睛裡帶著幽怨,帶著恨意,長長的指甲不停滑動著身上的冰塊,留下一道道很深很深的折印。
“若禤,你把我帶走吧。”卓亦凡在喉嚨處喊著,卻無法喊出聲音。
而齊若禤沒有回應他,只是不遠不近的在他旁邊飄來飄去,幽怨依舊。
此時西方的夕陽的光暈徹底沒有了,整個鷂落山被夜幕完全包裹起來,除了不斷跳動的火苗,沒有一絲光亮。
這是個勝利者的隊伍,可是從他們臉上卻沒有看到一絲喜悅,反而是縮頭縮腦,風聲鶴唳,杯弓蛇影。
仇恨可以激發人的鬥志,讓人不斷前行,可是當仇恨的物件被消滅之後,原先預想的事情往往都會徹底變了個樣,讓人無法適從,不知該如何自處,於此無奈之際,甚至甘願回到原始尚未復仇的狀態。
跨過東鷂烈火山,慢慢進入西鷂寒冰山的地界,眾人剛才忐忑不安的心好像有了點釋然,不再惶恐不已。只是溫度越來越低,冷風不斷侵襲著眾人的身子,刺入骨髓,就像妖魔鬼怪附身一般,冰冷的手不斷撫弄著軀體。
不僅如此,隨著溫度的降低,腳下的路愈發難走,滑不溜秋的,彷彿被小鬼小派們拖著腳步,無法邁起。
如此熟悉的路,熟悉的山,熟悉的氣息,眾人卻感到陌生無比,方才的安適之感也頓時變得虛無縹緲。
段亦峰一路上也沒有說話,他不解自己為何此時是這個狀態。雖然內心中高興無比,但是臉上卻愁雲慘淡,甚是憂心,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是這個狀態,好像是為了憂心而憂心似的。
他的耳邊不斷回想起齊若禤惡毒的咒語,腦海裡也不斷顯現段子雄拿著鋒利的飲血劍往自己身上刺,一點一點的刺。
“齊若禤可能會巫術。”段亦峰自言自語道,“但是她不會得逞的。”
段亦峰不停安慰著自己,完全不像那個心狠手辣歹毒至極的主。
看樣子不管一個人如何能夠壓制住場面,但是在具體情境下,都難以逃脫情境的誘導,難以逃脫心魔的掌控。
好不容易,眾人才趕到西鷂寒冰派的駐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大家也都徹底鬆弛下來。剛才的戰戰兢兢此時全然不見了,滿臉的愁雲慘淡變成了笑意吟吟,整個西鷂寒冰派頓時喧囂熱鬧起來,好像逢年過節似的。
反常的場景讓秀兒不知所然,她知道段亦峰帶著人去了東鷂烈火派,說是要跟齊懷山攤牌。當時,她的內心矛盾極了,她不想讓任何一派贏,因為自己的寒冰烈火掌她還沒有練成,同時她又想兩派都輸,甚至不復存在,如此她才能獲得自由身,不被兩派挾持,夾在中間性命朝不保夕。
但是,看到眾人興奮無比的模樣,秀兒猜測一定是段亦峰大獲全勝,至少沒有吃虧,否則,若是像以往那樣失敗,這些弟子都要受罰,哪還有什麼閒情逸致去說笑?
秀兒跟在眾弟子後面,卻看見段子雄好像瘋了一樣,面對熱鬧的場景,依舊不說話,目光呆滯,神情僵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