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此時多希望她能夠清醒,讓她知道自己此時的情況,自己沒有辜負她殷切的期望,現在不僅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還能夠主宰他人的命運。
然而,此時卻沒有人可以與她分享這種感覺,閣姥依舊微閉著眼睛。
看著她出奇的安靜,秀兒伸出手想去試試她的鼻息。
就當她的手剛要觸及之時,閣姥突然驚坐起來,怔怔的看著秀兒。
突如其來的舉動,把秀兒嚇得不輕,啊呀一聲躲到了一邊。
“閣姥,你嚇死我了。”秀兒後怕道。
“有什麼可怕的,死的都不怕,還能怕活的。”閣姥幽幽道。
秀兒抬頭看她,發現她精神了很多,臉上也顯得有些容光煥發,根本不像前些天干癟的模樣。她的眼睛亦是炯炯有神,彷彿能夠洞察出世事百態一樣。
難道是迴光返照?
秀兒暗忖道,迴光返照雖然還是活人,但也是個接近死亡的人,怎麼說都有點讓人害怕,畢竟她正處於從人世步入未知世界的過程中,而未知世界可能就是陰間。
陰間的東西,在陽間出現,怎麼能不令人害怕?
對於女人來說,身上的溼氣明顯比男人要重,而鬼靈精怪一類的邪能之物,往往更喜歡附著於溼氣之物上,對陽氣則千方百計地避之。
越看閣姥的模樣,秀兒越覺得像鬼,嘴巴有些尖尖的,眼眶很大,眼睛深陷其中,指甲很長,好像幽靈。
再加上說話的聲音,更加像了。
秀兒怯生生的站在床邊,暗黃的火油將屋子染得燻黃,不斷跳動的火苗將重重的黑影,倒映在牆上,留下漆黑一片。
看到秀兒的侷促不安,閣姥幽幽的笑了笑,道:“怎麼,我還沒有變鬼,你就害怕了?真的跟我以前一樣膽小。”
“不是,你剛才醒來,我沒有防備,被嚇了一跳。”秀兒道。
“呵呵呵……”
閣姥依舊幽幽的笑著,聲音不僅像從地底下鑽出來一樣,還像從周圍牆縫裡發出。
“天香閣內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閣姥幽幽問道。
於是秀兒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呵呵呵……我就說嘛,沒有看錯你,看來將閣姥之位交給你,還是正確的選擇。”
“秀兒只是僥倖過關,以後再遇到類似的情況,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在難做的事情面前,如果運氣好,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運氣會更好,就是這麼奇怪。”閣姥道。
“以後還需要閣姥好好對我進行指點,我一個人是不行的。”
“你沒看到嗎?我快去了,以後還要靠你自己。不過,有幾點我需要提醒你,務必慎重處理。”閣姥道。
“秀兒還望閣姥賜教。”
接著閣姥便將她顧慮的事情,跟秀兒說了起來。
第一件事,就是處理三嬤嬤陌虹環和她黨羽心腹的事情。
按照閣姥的意思,秀兒不應該赦免三嬤嬤陌虹環,而是將其處死才是最佳選擇,因為她是背叛者,如果背叛者得到寬恕的話,那麼寬恕者的威嚴就會大打折扣,將來很難震懾部下。
“可是陌虹環已經沒有武功了,對我也不會再造成威脅,就沒必要再處死她了吧?”秀兒道。
“她活不活,死不死倒沒有多大關係,因為這件事跟她已經沒有多大關係,處死她主要做給活著的其他人看的,讓她們明白背叛者的下場。”閣姥道。
一個人被殺死,卻跟他自己無關,秀兒不敢相信這樣的話。
“這也太殘酷了,秀兒做不出來。”
“呵呵呵……你要明白,如果現在你和陌虹環換了個位置,她一定會處死你的,從而樹立自己的威信。”閣姥道。
“可是,秀兒已經答應她不殺她了,如果再殺她,不是出爾反爾嗎?這樣會給她們造成我不講信用的印象,如此反而不利於我管理好天香閣。”
“呵呵呵……這還不簡單嘛。嘴巴一動,話就出來了,想要殺個人,隨便找個理由不就行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何難的?”
秀兒無言以對,殺個人這麼重要的事情,在叱吒江湖的大佬們看來卻如此簡單,比捏死只螞蟻還要簡單。然而,秀兒不願去這樣做,主要還在於她的心太軟,她不想過於殘忍惡毒。
“我……我下不了手。”秀兒怯生生道。
閣姥幽幽的笑著,眼睛在凹陷的眼窩裡打著轉,道:“秀兒你要明白,心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