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的雙眼。
我卻看著經不住一陣微寒,那是什麼樣的一種眼神啊!似恨,似怨,似怒,似悲,彷彿飽含了人世間所有的恨意似的。顯然,秦可卿是個心機甚深的人,而她的病十有八九與賈珍有關。
而賈珍又是個披著官皮的淫狼,莫非……
賈珍卻裝著沒有看到,只顧著與兒子一起與張大夫交談。
趁著這一會兒工夫,王熙鳳把我領著床前,向她介紹道:“秦妹妹,我給你介紹個人。你不是素來喜愛林妹妹麼?這人就是林妹妹的姑父,徐老爺。”
秦可卿聽了打心眼裡泛出喜意,道:“黛玉妹妹向來清高孤傲,就是因為沒有親人,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姑親,徐老爺可得好好照顧她呀!”
我聽了心頭一震,頗有些感動,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啊,自己生著重病,仍記掛著別人。看來林黛玉在這裡也不是太難過的,總是有這麼一個好大姐惦記著她呢。這麼一來,原本驚豔的心情頓時化為烏有,秦可卿那皇家貴族的氣質變得更為可親了。
我說:“多謝秦夫人關心,黛玉那丫頭有她姑姑在照顧著呢,昨天就搬來與她住在一起了。”
秦可卿點了點頭,放心地說:“這樣才好。本來黛玉妹子剛來時不是這麼孤傲的,只是日子久了,身邊又沒有一個至親之人,難免產生些牴觸情緒。如今有她親姑姑來照顧她,這我就放心了。”
王熙鳳插話說:“我到是忘了,本來是要徐老爺也給秦妹妹看看病的,他是個江湖人,見多識廣,聽過了名醫的診斷,不是徐爺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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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壓低聲音說:“鳳姐,你這不是叫我關公面前舞大刀——找難堪麼?”殊不知,賈珍自從進房以來,注意力就沒有離開過秦可卿,直覺對我這個比他強壯幾百倍的男人沒有半點好感。
王熙鳳說:“難道你真的見死不救麼?”
我收起笑容道:“說句實話,我對醫道不甚精通,只略知一二,不過對於察色觀人氣,卻敢稱得上國手。”
秦可卿一驚,道:“你可知我患的是何病?”
我突然施也傳音之功,同時傳到她們倆耳內:“心病!”然後,抬眼往賈珍的方向瞄了一眼。
秦可卿大驚,暗道,此人果真如此歷害,看穿了我的心事不成?這可怎麼辦,怎麼辦?這件事絕不能叫外人知道的,怎麼辦……
在王熙鳳疑惑的眼神下,我對秦可卿肯定地說:“秦夫人放心吧,此事斷斷不會傳入外人耳裡的。”
想不到秦可卿經不住我一詐,臉色終於緩和,現出一絲血色,這回我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了。
王熙鳳見我不再說話,嘮嘮叼叼與秦可卿說起女兒話來。
半天那張大夫也與賈珍父子談好,經大家再三催促,王熙鳳才捨不得地起身要走。這才對秦可卿說道:“妹妹你好生養著吧,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王熙鳳身為偌大一個榮國府的執事,每天凌晨三四點起床,深更半夜才能睡覺,說起來也是很辛苦的。雖然與秦可卿的感情非常之要好,可確實是抽不出太多時間來看她。
秦可卿笑道:“哎,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是沒用的,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我知道自己這病不過只是捱日子罷了。”
王熙鳳說:“你要是這麼想的話,你的病還能好麼?人啊,總要想開了,心胸放寬了,也就沒事了。況且聽得大夫說,若是不治,怕的是春天不好呢。如今才九月半,還有四五個月的工夫,什麼病治不好呢?咱們若是不能吃人參的人家,這也難說了,你公公婆婆聽見治得好你,別說一日二錢人參,就是二斤也能夠吃的起。好生養著罷,我回府了。”
秦可卿又道:“姐姐,依我們這輩份我是要叫你嬸子的,但看在你我歲數相差一二歲的份上,且容我這麼稱呼你。恕我不能過去了,有空的時候,還請姐姐多來看看我,咱們娘們家多坐坐,聊聊天。”
我聽著這話怎麼有點像是臨終遺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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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聽了不覺得又眼圈兒一紅,遂說道:“有空我一定會常常來看你的。”說著就領著平兒一大群人要走。
我也轉身要走,但暗地裡給秦可卿傳音道:“秦夫人,你放心,有我在,閻王爺也不敢收你。”
那秦可卿莫明其妙,似乎不見有人聽到我的說話聲,只怔怔地看著我的背影,暗道,天下果真奇人異士不少,莫非我真得逃過此劫麼?
不說徐正氣與王熙鳳等人回到榮府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