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得知,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秦弋第一次在地上坐下,只是安靜的坐在斐無術身邊,目光平靜的落在前方。
這種時候,只要他在他的身邊,就足夠了。
空間門外。
混雜在蟲子間,全身赤/裸慘白的人類注視著星艦消失的空間門,清明的目光在幾番掙扎後,再次緩緩的被呆滯渾濁所覆蓋。他扭頭看向虛空中的雙子號星艦,喉中咆哮出沉悶的嘶吼,尖銳的牙探出口腔,宛如蟲子般殘忍嗜血的味道。
雙子星號的操縱室內,灰色的眸子同樣不悲不喜的注視著星艦離開。
收回目光,黑斯廷斯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遍了每一艘戰艦的每一處角落:“只要還剩最後一艘戰艦,只要戰艦上還有最後一個人,都要死守這道防線,為增援部隊爭取時間,絕不讓首都星落入蟲族手中。為了聯邦,請諸君與我同行。”
“是!”所有人肅然答道。
這就是他的軍隊,擅長給予敵人狠狠打擊的軍隊。
“防守。”他目光冰冷又堅定的命令。前來的軍隊需要更多的時間。
然而蟲族的數量宛如無盡,源源不絕的由蟲洞中噴薄而出。
首都星的原駐軍已經在蟲海中失去了蹤影,而雙子星號也搖搖欲墜。
在荒涼的首都星迎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的時候,空間門中終於躍出了浩浩蕩蕩的戰艦軍隊,在統帥的指揮下,迅速的重新擺開了防線——面對蟲子,一寸的領土也不能退讓!
黑斯廷斯收到了撤退的命令,他認真的看清星際地圖上友軍的防線陣勢,再抬頭看向光屏上,四面八方被蟲子包圍,望不見出路的景象,薄薄的唇瓣吐出兩個字來:“攻擊。”
已經無法撤退。
那麼讓最後的力量,為倖存的聯邦人消減一部分蟲子的力量。儘管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戰艦能源幾近耗盡,已經不再需要英明的指揮官掌控全域性。黑斯廷斯最後看了一眼地圖上友軍整齊排開的綠色光點,灰色眸子冰冷漠然,他轉身朝艙門走去:“換上機甲,隨我出戰。”
“是,少將。”寧清流微笑,笑容清麗恬靜,看向他效忠的長官,他為之驕傲。
蘇唐扯了扯越發鬆垮的領口,聲音微啞:“老子這個情報官現在也沒什麼用了,果然還是跟著少將去殺幾隻蟲子划算。”他翹起來唇角,蘇越,我一直以聯邦軍人的身份為榮,這一點從來沒有變過。
巨大的機甲投入了漆黑的宇宙,在密集的蟲海中卻顯得滄海一粟般渺小,卻毫無畏懼。
冰冷森然的金屬機甲在蟲海中穿梭不休,宛如沒有感情的機器,冷漠的收割一條條性命。機甲上的損傷漸漸多了起來,身後緊隨的寧清流和蘇唐也不知在何時消失了蹤影。
遠端武器過熱報廢。
近戰武器紅色損傷報廢。
機甲臂斷裂。
動力系統高負荷報廢。
……
已經不能再動了麼?
黑斯廷斯轉動冰冷的灰色眸子,目光落到百分之三的能源警告上,疲倦的精神傳達出最後的精神波動——
“啟動自毀程式。”
“啟動自毀程式,是否確定?”
“確定。”
“嘀——自毀程式啟動,機甲將於十秒後爆炸,請駕駛者離開駕駛艙。”
黑斯廷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
十秒後,漂浮著戰艦殘骸與蟲族屍體的漆黑宇宙,在某個再尋常不過的角落,綻放出一朵燦爛的火花。
“身為費爾南家族的一員,我將終生守衛聯邦安全。諸位中若有同行者,望共勉之。”
他用他的一生,去闡述了這句話的意義。
他用他的生命,承諾了他的理想。
聯邦歷7622年1月8日凌晨三點,蟲族傾巢來襲,首次出現於首都星附近。
聯邦歷7622年1月9日,聯邦最受矚目的年輕少將黑斯廷斯·費爾南在與蟲族戰鬥的第一線,身隕。
至此,聯邦與蟲族進入了漫長的戰爭時期,聯邦節節敗退,無數聯邦人失去了成長的故土。
直至聯邦歷7622年8月21日,聯邦政府宣佈,與河越星系達成結盟關係,共同抵抗蟲族。
人類與蟲族的戰爭,在河越與聯邦結盟之後,終於進入了長期的拉鋸戰。
這場戰爭最終誰勝誰負,人類會不會重蹈過去先輩的覆轍,不管是河越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