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之主,這府裡除了柳老夫人,誰都逾不過他去!
端了青花茶甌呷了口茶,柳老大爺自認為威嚴的略抬了下頭,右手拇指的玉板指細細的把玩兩下,輕輕的咳一聲,看向一側被人宣進來的幾個小廝,“剛才五姑娘說的,就是你們幾個,都叫什麼?”
“回大老爺話,正是小子們,小的叫李二,小的名喚陳三。”
對於他們的名字柳大老爺自是無心理會,只把手一揮,“你們幾個都在甲號庫當差?”
“正是。”
“可知道五姑娘為什麼把你們帶過來?”
跪在地下的雙腿都在發顫,後背一片冷汗滲出來,感受著身上諸多複雜但卻無一不灼人的視線,兩個小廝就差一點要癱軟在地下了,可耳邊一下子想起剛才路上聽到的那一番不緊不慢的話……心頭一顫的同時兩人悄無聲息的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心一橫,咬了咬牙上前膝行兩步道,“回大老爺的話,是小子私下議論主子……還請大老爺責罰。”
“請大老爺責罰。”
幾個人齊齊磕了個頭,把頭伏在了鋪了上好波斯地氈的地上。
柳大老爺自鼻子裡發出一個唔字,右手食拇兩指輕輕的摩擦著拇指上的玉板指,眸光淡淡,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即知錯就好,若是平日裡這些許小事也用不著老爺我出頭,但今晚的事事關幾位小主子,偏又是在你們甲號庫出的事,你們便把之前看到的仔細再述說一遍吧。”
“回大老爺的話,小的……遵命。”其中名叫李二的那個略一猶豫,便又磕了個頭把頭低下去,卻有低而悶,但卻絕對清晰的能令屋子裡在坐的諸人都聽的到的聲音緩緩響起,“小的是在甲號庫裡頭盤點,便聽著外頭有嬉笑和腳步聲,當時小的還心裡在惱,這庫房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怎能在外頭嬉鬧,可大門吱啞開啟,竟然是咱們庫房的陳管事和幾個小廝走了進來……”
“那管事的後頭可都跟的誰,是不是他們幾個?”
順著柳大老爺的手指方向看去,李二點點頭,“正是這幾個。”又略一猶豫,道,“還有四位少爺和十一姑娘。”
“小十一也在?”柳大老爺眼角挑了挑,眸光微閃間看向一側臉色有些難看的陳管事,“他說的可屬實?”
恭敬的上前,彎腰行禮,陳管事微垂了頭,“回大老爺話,十一姑娘……在場。”
“剛才為什麼沒說?”
“奴才一時疏忽,奴才該死,請大老爺降罪。”
陳管事撲通跪在了地下,畢恭畢敬的直接請罪,不說多一個字。
“大伯這是什麼意思,咱們小十一就是跟著過去看看又如何,難不成那甲號庫那裡是禁地不成?”一側柳三夫人忍不住出聲一聲冷笑,不等柳大老爺說什麼徑自怒瞪向地下的幾個人,“十一是我讓她去玩的,難不成去了那裡便是錯?便是那推倒油燈的罪魁禍手?大伯你便是想要給自家兒子脫罪,也不能這般的包庇吧。”說著話又扭頭冷冷看一眼柳玉研,“五姑娘倒是好心機,這閡府裡誰不知您和三少爺走的近,甚至比待自家弟弟還要親,如今便以為隨便尋來這幾個小廝,就能把罪推在咱們小十一身上,推在我們三房身上了麼?”一番話罷,陰戾的眸光落在地下跪著的幾個小廝身上,指搡罵槐的狠狠道,“一個個該死的死奴才,你們是覺得我們三房好欺負吧?”
“三弟妹這話什麼意思?”
柳大老爺勃然大怒,他什麼時侯說是他們三房的人錯了?
有心想辯幾句,可看著坐在那裡拿了帕子捂了臉作一臉哀悽狀的三夫人,柳大老爺額上青筋跳了兩跳。
真真是這世上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好男不和女鬥,柳大老爺捏緊手裡的茶盅,最後恨恨瞪向自家三弟,“三弟,管好你自己屋裡人!”
柳三老爺素來怕自家大哥,聽到這話怒瞪自家夫人,“你多什麼嘴,大哥不過隨口問問,何時說是巧兒的錯?”
不遠處坐在包了綿緞的小杌子上的柳玉研慢慢自柳二夫人手裡抽出自個的手,緩緩起身前行兩步,優雅的朝著柳大老爺行禮,“大伯父可否容孫女說幾句話?”
“五丫頭說。”
“謝過大伯父。”柳玉研輕盈的行個蹲禮,慢條斯理的看向柳三夫人,眉眼盈盈的一笑,“侄女愚笨,什麼叫好心機,什麼又叫比待自家弟弟還要親,隨便尋幾個小廝把罪推在十一妹妹身上,能不能請三嬸孃解釋一下?”柳玉研身量比尋常女子要高上一頭,屋子裡灌了地龍,燒的極旺,只著了件緋紅色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