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一輕,眼前的場景從一片渺茫的白霧變成了自己熟悉的籃球場地。
迎面走來的是他不熟悉的球隊和熟悉的人。
紅黑相間的隊服與黑色的護腕——他並不認為那個護腕是自己的物品,但卻在自己的手腕上看到了與之相同的物事。
到底怎麼了?他難掩煩躁感。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夢,那未免太真實了。
比勢很快就一邊倒,他的眼,看向熟悉的記分牌。
80:30。
懸殊的分差讓他想起帝光的比賽。
也是如此。
不會給予對手喘息的機會,牢牢抓住手中的籃球:勾手,投射,拉桿,三分……奇蹟世代的個人技術的缺陷用團體戰來彌補,百戰百勝的理念貫徹始終。什麼都不重要,只要獲勝就好。
那樣,真的快樂嗎?
反問無意識的脫口而出,他驚訝於自己竟會有這樣的想法。
勝利,才是一切,
哪怕因此要當影子,哪怕不能得分,只要隊伍可以勝利,他所處的位置就是正確的。
站在王座上的他們不能輸。
這既是帝光也是那個人——姑且被他稱之為父親的人所教授給他的知識。
那為什麼會有疑問?
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也曾這樣問過赤司與青峰。
是心血來潮嗎?
並不是。
他在害怕,害怕有一天,那樣的歡樂終究會變得冰冷刺骨。
這個夢,是不是在預警他和奇蹟世代的關係,無法延續?
他不清楚。
會場裡的比賽,又有了新的變化。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青峰大輝與桃井五月。
不同於他之前見到的青峰大輝,陽光,健談。
這個青峰大輝仿若吞噬人的泥沼,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氣足以延伸數公里。靛青色的眸子眯起,從內而外散發的不屑令他皺起眉頭。
他不喜歡這樣的青峰。
甚至可以說討厭。
他不否認青峰的實力很高。
用第二節比賽來做熱身,在第三節比賽上大打出手。沒有人猜得出他的節奏,他的動作本身就是個亂字。原本就被拉開的分差更添敗勢,已是回天乏術。
他是早已知道結局的人。
青峰不會輸。奇蹟的世代,如果輸給這種尚未成長起來的球隊簡直令人笑掉大牙。
但是現在的他,卻不想青峰獲勝。
即便運動過度以至汗流浹背,青峰臉上沒有笑意。
——應付。
他不相信那個愛籃球勝過一切的青峰大輝竟會在自己最重視的比賽上應付。
但事實,就那麼告訴他了。
更令他覺得悲哀的是,隨意打打的青峰竟然那麼輕易衝進對方的防禦圈。
弱……
好弱……
‘他’的加速傳球被青峰接下。
“你以為是接這個球最多的人是誰啊,阿哲。”
那句話說完,‘他’壓箱底的招式被破解。
加速傳球,misdirection失去效用,‘他’無法帶領球隊繼續走下去。
“真令我失望啊阿哲。赤司說的沒錯,你的籃球不可能贏過我們。”青峰擦過‘他’的身邊,自顧自演示他那輕蔑的眼神。
‘他’低下頭,沒有應答青峰那近似於挑釁的話語。垂在身側的雙拳握得死緊,有那麼一瞬間,他能感受到‘他’的不甘,和渴望。
想讓,想讓青峰君再一次笑出來。
想讓青峰君能夠享受到籃球的樂趣。
想,想和奇蹟世代,和大家再打一次籃球。
他彷彿看到心中的小人在無聲的吶喊。最真實的願望被四面八方用來的黑暗淹沒掩埋。指甲刺進血肉,硃紅的液體順著掌紋蜿蜒而下。地面上的水滴已分辨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亦或是血水。
他不是當事人。說到底現在的他還沒有經歷‘他’所經歷的一切。
那樣強勢的奇蹟世代現在只是一群會哭會笑的少年。
愛幸運物,愛零食,愛顏文字,愛籃球,愛香草奶昔,愛掌控棋局的少年。
他樂意欣賞綠間天天把幸運物和盡人事掛在嘴邊,他樂意陪紫原滿大街亂逛只為尋一家甜品店,他樂意看著黃瀨給他發的顏文字簡訊縱使那會很煩,他樂於陪青峰練球加強自己的m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