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涉及其它非分念頭。
然而蒙遜用雷轟錐抵住他咽喉,再威脅小蛋發誓從此不得與楚兒交往,效果恰恰適得其反,葉無青曾評價小蛋是頭順毛驢,雖有些調侃意味,但亦不無道理。
小蛋生性隨和謙退,有時候難免讓人誤以為他性格懦弱怕事。實則,他骨子裡與生俱來的剛毅和倔強遠勝他人,一旦偶露崢嶸,連常彥梧也無可奈何,惟有透過拳打腳踢找回點做乾爹的尊嚴。
蒙遜本是粗人一個,平素又崇尚武力,總以為天下一切的事情,其實都是看誰的拳頭大,哪裡能夠明白這些?
莫說小蛋無法答應他的要求,即使可以,但也絕不願是在性命受脅迫的情況之下發誓,那和求人饒命又有什麼兩樣?
他兩眼一閉回答道:“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師兄若想殺我,就下手罷。”
蒙遜眼中殺機盈動,陰冷道:“你在賭我不敢殺你?”
小蛋忽然覺得眼前發生的事情無比可笑,而蒙遜又是恁的可憐。他習慣性地想去撓頭,手剛一抬,蒙遜立即警告道:“別動!”
小蛋只能忍著不動,說道:“你敢。但我不能騙你,所以只有讓你殺了我。”
蒙遜靜默了下來,驀然想通一點:假如小蛋寧死不肯騙自己而違心立誓,那他說和楚兒之間並無私情,也許該是真的了。
一陣朔風吹過,冷冽的氣息令他發熱的頭腦清醒了不少,想起師父如此看重小蛋,自己如果不明不白地殺了他的話,後果
才真是不堪設想。
殺氣漸漸消退,他收起雷轟錐,徐徐道:“這次我相信你,不過,你最好不要騙我!”紫衫一閃,自顧自地御風去了。
小蛋死裡逃生,心神略松,頓覺體內翻江倒海內腑如焚,畢竟,蒙遜那一掌雖沒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卻也不是好挨的。
他長長出了口氣,四肢軟綿綿地動彈不得,也懶得動彈,索性鬆弛身心,靜靜仰天躺倒在雪地裡,一任“生生不息”的心法為自己療傷疏淤。
風越發猛烈寒冷,雪嶺上萬籟俱寂,忽然,天空中飄落下一片片鵝毛般的雪花,很快幕天席地掩沒了小蛋的視野。
由於真氣受震渙散,難以運功禦寒,他慢慢感到有點冷,閉上眼睛,回想起今年入春的那一場大雪,醒來時自己置身在羅府中。
這次當他再睜開眼時,又會看到誰呢?
朦朦朧朧裡,他隱約察覺到似乎真的有人正在向自己走近。他詫異地張開雙目,果然看到了一張臉,風信子花彥孃的臉。
“六姨?”小蛋驚訝叫道:“妳怎會在這兒?”
“我怎麼不能在這兒?”花彥娘彎著細腰,垂首笑吟吟看著小蛋,嘖嘖讚歎道:“好小子,居然學會和自己的大師兄為了女人爭鋒吃醋、大打出手啦,行啊。你乾爹曉得了,一定高興。”
小蛋囁嚅道:“我沒有,是蒙師兄誤會了。”
花彥娘咯咯嬌笑道:“好小蛋,還想騙六姨?我上次放在你身上的東西呢?”
原來,那日她將聖淫蟲轉移到小蛋身上,躲過柳翩仙的搜查後,並未走遠,只待事後尋找機會,向小蛋索回。
孰知柳翩仙因小蛋把聖淫蟲吞服入肚,又疼又恨,將一腔怒火盡數發洩到了她的身上,派出門下弟子四處搜尋花彥孃的蹤跡。
花彥娘不得已,逃回中土避風,直等到月前才偷偷回返西域,抱著萬一的希望來到宿業峰下。
她唯恐暴露身形丟了性命,又不敢冒險潛入忘情宮,只好苦苦隱忍等待小蛋出宮。
所謂天從人願,今日蒙遜將小蛋挾持到雪嶺,花彥娘也悄悄跟來,兩人交手時,眼見小蛋危在旦夕,她自忖修為遠不及蒙遜,竟不敢施救,待到蒙遜走遠,諒他不會去而復返,這才露面。
小蛋聽到花彥娘問起聖淫蟲,臉一苦道:“六姨,那東西跳進我肚子裡啦。”
“什麼?”花彥娘大吃一驚,道:“小蛋,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小蛋搖頭道:“我沒跟您開玩笑,真被我吞進肚子裡了。不信,您瞧─”
說著他掀起衣衫,露出小骯上銀灰色的斑痕。這樣子雖說不雅,但念及花彥娘是自己的長輩,小蛋也就沒避諱太多。
花彥娘神色陰晴不定,道:“你是怎麼將牠吞入肚裡的,跟六姨說上一遍。”
小蛋也不隱瞞,一五一十把經過說了。他講到一半花彥娘已然信了,自忖這傻小子說多上三句話都難,若是故意在胡編亂造,哪能說得這般順暢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