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雲夫人用意,當下默運“聚”字訣,天穹神劍宛若化作百轉繞指柔,在身前幻動出層層光圈,將鳳凰魔杖套在正中。
雲夫人頓覺自己的玉杖好似墜入湍急的旋流之中,剛欲抽杖變招,不料衛驚蟄手腕一抖,轉作“去”字訣,“鏗”地斬中杖身。
雲夫人虎口一麻,玉杖走空,趕緊橫掌在胸以防對手趁勢猛攻。孰知衛驚蟄凝身抱劍而立,望著她道:“對不住,在下傷了夫人的玉杖。”雲夫人一怔,視線投向鳳凰魔杖。只見晶瑩剔透的名黃色杖身上,赫然現出兩道觸目驚心的凹痕,一絲絲細微的裂紋由此發散開來,幾難用肉眼察覺。如果自己不知進退再捱幾下神劍重擊,結果可想而知。
她又是驚駭又是心痛,手撫玉杖寒聲道:“多謝衛公子提醒!”衛驚蟄微微一笑,忽地身形一晃往停風真人的戰團掠去。
三名積雷窟好手高聲呼喝圍將上來,各舉魔兵殺向衛驚蟄,欲將他阻隔在外。
衛驚蟄俊朗的臉龐上淡定若水,“叮叮叮”三記切金斷玉的清脆響鳴,那三人手中的魔兵質地遠不如雲夫人的鳳凰魔杖,竟教天穹神劍如切豆腐般,輕輕巧巧一截為六。
三人握著半截兵器呆立當場,衛驚蟄身如游魚從當中一滑而過,一式“披荊斬棘”,劍華跌宕、氣象萬千,斜斬白顯左肩。
白顯忌憚神劍之利,不敢硬碰,急忙飄飛閃躲,口唸真言,祭起驚雷電絲網。
衛驚蟄怡然無懼,雙手執劍高舉過頭,闊步上前口發虎嘯,天穹神劍化作一溜所向披靡的霹靂寒光,將光網脆生生一剖兩半!氣機牽引之下,白顯痛徹心肺,面若慘金低哼吐血,驚怒交集說不出話來。
猛聽葉無青喝令道:“閃開!”眾人朝兩旁乍分,就見他鷹視鷲步,走到近前。
在葉無青身後簡長老與歐陽霓一左一右護翼隨行,更有十數名兇名昭著的西域魔道人物,猶如眾星捧月。
傷勢未愈的屈翠楓亦在其中,卻有意無意落在最後。
在葉無青身側尚有一位鶴髮童顏的白袍老者,雙目微闔神態倨傲,正是險些和滕皓結成親家的涼州不老峰山主童錚。
葉無青掃過一干碧落劍派耆宿,將目光落到衛驚蟄身上冷冷道:“看在你曾將葉某恩師送還宿夜峰的分上,葉某網開一面,還不盡速離去?”衛驚蟄看見人群中面色灰白憔悴的屈翠楓亦是一怔,心中端的是感慨萬千,奈何大敵當前實不容他多想,沉聲道:“若葉宮主撤回西岸,晚輩自當離去。”葉無青嘿然道:“你也忒自不量力了。就算盛年在此,也未必能阻擋今日之局。”衛驚蟄調息已定,不卑不亢道:“憑天意,盡人事。請葉宮主不吝賜教!”葉無青適才見他彈指之間連敗雲夫人、白顯兩大魔道高手,假以時日不啻又是一個心腹大患,禁不住殺意暗起,一面無聲冷笑,一面盤算是否要親自動手。
他計議未定,身旁的童錚已大袖一拂搶先步向衛驚蟄,道:“葉宮主,將這娃兒交給老夫來打理!”卻是早已盯上了衛驚蟄所執的天穹神劍,惟恐落在別人手裡。
衛驚蟄與童錚在宿夜峰時亦有一面之緣,知道此老實乃西域魔道的頂尖人物,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和他動手實是凶多吉少。
但他自幼便受盛年教誨薰陶,養成一身豪勇浩然之氣,敵勢頭愈強鬥志愈盛,更不會有絲毫的畏懼。
停濤真人看著衛驚蟄要挺身迎戰童錚,心一緊道:“這孩子雖有神劍之助,又豈是童老魔的對手?”有心換下他來,無奈丹田真氣油盡燈枯,貿然交手也只是白白送死。
再瞧停風真人的情形,較之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不由黯然一嘆,傳音入密道:“驚蟄,你快帶著農仙子離開,莫要枉自送了性命!”衛驚蟄微微搖頭,心道:“此老平日心機甚深,可生死關頭終是顯出了名宿風範。”目光流轉處,看到停濤真人身側的農冰衣,她那一雙明眸裡流露出擔心與緊張。他回望農冰衣輕輕一笑,胸中豪情洶湧,振聲道:“請!”話音落下,他已然靈臺空明瞭無雜念,體內翠微真氣汩汩運轉與神劍靈力水乳交融,挺拔的身軀峙若山嶽氣沉勢穩,天穹神劍緩緩遞出刺向童錚胸口。
童錚低低一咦,顯然瞧出了這式“一諾千金”的厲害之處,輕敵之念頓消,雙目鎖定天穹劍鋒,右掌低垂暗蓄真氣引而不發。
葉無青負手旁觀,也欲藉此機會仔細觀察天照九劍的虛實,以備來年與盛年的決鬥,可一想到翠霞派英才輩出後繼有人,而自己座下三大弟子或死或離,眼前竟無一個可傳衣缽之人,不禁悵然若失。
“呼—”童錚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