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表情很困惑。“那麼,你為什麼假裝不認識我?”
他可真會演戲,連她也被他給騙了,如果他今天不說穿,即使回到臺灣,她仍不會知道原來他沒忘記她。
“因為你身旁有個未婚夫啊。”他無限輕柔的說,深邃的藍眸裡,卻清楚的溢著一抹困擾。
她屏住了呼吸。“什……什麼意思?”
他在乎她有未婚夫嗎?可是他自己何嘗不是有個達芙在身旁。
“我不敢貿貿然與你相認,我怕……”他蠕動薄而有型的唇,低喃地說:“會剋制不住自己對你的感情,給你帶來困擾。”
“什麼?”她倒抽了口氣,紅唇半張。
他怎麼可以對她說這種話?
就像當年他在曼菲斯餐坊告訴達芙她是他最喜歡的女生,那般的出言不遜又不負責任。
“琉璃,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我現在又願意跟你相認了。”他嘴角噙著笑,大手忽然越過桌面,包握住她的小手。
他這個舉動,又在她心中引起一陣大大的震盪。
“很據我的觀察,你對你未婚夫並沒有深濃的愛意,你們甚至分房而睡,且相敬如賓,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願意跟他廝守終身嗎?”
她呆了一呆,才蹙著柳眉說:“他是我的未婚夫,我當然要跟他廝守終身。”
他一臉莞爾。“我指的是,你愛他嗎?你們之間有激情、火花嗎?”
事實上,這個答案不必她回答,他也可以替她作答。
她跟官城君之間,比較像相處融洽、沒有隔閡的上司和下屬,至於愛戀,官城君看她時曾有過,她則完全沒有對他回報相等的熱情。
“我沒想過這個。”
反正就是水到渠成,時候到了,就訂婚了。
他們兩人之間的婚約,沒有人強迫她,也沒有人強迫官城君,一切都是他們心甘情願的,她從沒後悔過,直到……
現在。
“問題就在這裡。”齊朔亞扯出一個淺笑。“所以我要與你相認,我希望你知道,我沒有忘記你,從來沒有。”
當年他走得太過倉卒,什麼也來不及對她說,再說,年輕的他們又能掌握什麼呢?
已經離開臺灣的他,沒有理由要她為他對她的感情負責。
那年她將要升高中,雖然是直升聖柏亞,但也需要經過嚴格的考試和麵試,他不願自己的私心影響到她讀書的心情。
後來,來到義大利的他,面對重新開始的一切,忙著去適應、去調整自己的心態和腳步,大家族的規矩和人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等到他完全適應義大利的生活時,已經轉過一個春夏秋冬,而她家的地址又在某次傭人替他打掃房間時,粗心的遺失了,他就這樣斷了與她的聯絡。
“你的意思是……”琉璃忍不住開口。
為什麼他話中給她的感覺像是因為發現她和官城君之間並沒有愛情,所以他也要追求她呢?
果然。“你對你未婚夫並沒有感情,我要追求你。”他說得理所當然,就像當年他執意等她一起晨跑一樣。
一陣莫名的熱燙爬上她的粉頰。
“你不要胡說。”她想想不妥,又語氣強硬的加了一句,“你不要告訴城君我們認識。”
“為什麼?”他聲音裡夾帶著笑意。她這樣,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咬著紅唇。“我不希望他誤會。”
“我知道了。”她那煩惱的表情反而使他心情愉快。“我不會說的。”
“那麼你呢?”她急於扯開關於感情的話題,也急於知道他後來發生的事。“你又為何變成裡佐。曼菲斯的兒子?”
他笑了笑。“我母親瞞著我一件事,原來我父親一直都活著,只是礙於情勢,不得不將我們母子留在臺灣生活。”
“哦?那麼後來呢?”她由衷替他的際遇感到高興。
“我離開臺灣的那一年,我父親元配妻子因車禍過世,他便接回我們母子,娶了我母親,給了她名分,也讓我認祖歸宗。”
一切發生得非常戲劇性,沒想到他竟是皮革大亨裡佐。曼菲斯的兒子、曼氏家族的一員,這樣的新身分改變了他的一生。
最重要的是,他母親找到了伴,也找到了錢買不到的快樂,這是他最欣慰的地方,也就原諒父親將他們母子拋在臺灣這麼多年了。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感覺有點渴了,拿起水杯啜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