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的目光在顧婉音面上滑過,又不著痕跡的移開。微微低下頭,聲音也是平靜:“世子妃說得是,奴婢必定會盡心盡力伺候老夫人。”老太太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不必旁人提醒她也清楚的明白她如今該做的是什麼。
其實顧婉音的態度也不差,甚至比起周瑞靖都要好上三分。只是一心想著日後給周瑞靖做妾甘露,如何聽得下去這樣的言語?當下心中便是隱隱有了怨恨。只是甘露畢竟跟著老太太這麼多年,早就學會了如何隱藏情緒。當下竟也是滴水不漏。
面對甘露的回答,顧婉音點點頭,便是沒再多言,只是側頭看向周瑞靖,柔聲勸道:“世子爺,那現在讓人將馬車趕回來罷。我知曉世子爺擔憂老夫人,可是老夫人如今也在氣頭上,不若我們先回去如何?下午等老夫人心情好些,咱們再過來賠罪。”
這番話說得既是討巧,既不會讓老太太聽了心中不舒坦,又不至於他們在這裡乾巴巴的等著。
頓了頓,顧婉音瞅一眼內室,眼睛微微垂下去,帶著笑意朗聲道:“世子爺雖是無心之失。可是到底是讓郡主覺得不快。一會我親自去道個歉,想必郡主也能原諒一二。”
周瑞靖雖然知曉顧婉音是故意說給老太太聽的,可是到底眼底卻是更幽深了幾分,怒氣也越發的翻騰起來。老太太自然不會回應這句話。
周瑞靖沉聲言道:“老夫人,我們先行告退。”說著,便是迫不及待的握住我顧婉音的手腕,拉著她退了出去。
顧婉音一面跟著周瑞靖快步的走,一面卻是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的手腕周瑞靖從來沒有如此用力過,難道說……他生氣了?否則怎麼會像是失了分寸,竟是如此用力。讓她幾乎都有些疼了起來。偏偏他自己,還像是一無所覺。
直到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眼瞅著四下無人,顧婉音這才幽幽道:“世子爺走太快了,妾身跟不上。”
周瑞靖身形一頓,果然慢下來,只是卻仍是沒有開口說話。
“手腕也捏得疼。”顧婉音仲手握住他的袖子,上前一步與他並肩,仰起臉來看向周瑞靖,“世子爺是不是生氣了?”
她的聲音又柔又輕,登時便是讓周瑞靖沒有了招架之力,只覺得心都柔軟起來。嘆一聲,周瑞靖有些艱澀的言道:“是我讓你受了委屈。”她越是笑得溫婉,越是表現出一副淡然從容的模樣,他心中,便越是愧疚越是心疼。算算年歲,她不過也才十七罷了。他往日見過的那些十七八歲的少女們,有幾個是如此的?有時候,顧婉音的眸子裡竟是有不符年紀的滄桑。這如何叫他不心疼?他更擔心,擔心顧婉音在周家過得不快,過得壓抑。
“委屈?”顧婉音抿唇一笑,主動握住他的手,輕輕搖頭,閃閃發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周瑞靖,透著一股堅定:“夫妻本是一體,自然該風雨同舟。我自然要為世子爺分憂。況且,誰不受些委屈?人生來活在世上,酸甜苦辣總是會一一嚐盡。我只盼著,能一直同世子爺走下去才好。”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語氣,可是周瑞靖卻是覺得像是吃了蜜糖一般清甜。心中的煩悶燥怒,更是消失殆盡。只剩下滿滿柔情無從宣洩。
用力反握住顧婉音的手,周瑞靖幾乎是用力言道:“我們定能走到最後。”拼卻所有,他也會堅持到底。有了她的風雨同舟,他只覺無比感激。
顧婉音笑容亦是深了幾分,二人並肩扣手,緩緩回了自己的院中。
帶到宣佈不去別院的時候,丹枝她們幾個自然是驚詫莫名。只是,心中卻也是猜到了只怕是有人背後搗鬼,當下也都對永和郡主生出幾分怨恨來。只是周瑞靖發了話,誰也不敢再多說,忙各自去將收拾好的東西重新拿出,又再度放回原位。
唯有丹枝,心中卻是害怕顧婉音受了委屈,偷偷尋了個機會問了
顧婉音自是什麼也不會說,只說突然又改變了主意。想了想又吩咐丹枝:“你找個可靠的人,偷偷傳話給張氏,讓她派人過府請我回去住幾日。至於理由,讓她想著便是。”縱然不去別院,可是她總也有法子避開那個永和郡主。她就不信了,難道回孃家,那永和郡主也想跟去不成?
至於周瑞靖他自然是不會單獨留在周家的。而且,陪著妻子回孃家,也是再正經不過的事情。雖然不能長期住在那頭,可是小住幾日也是可以的。誰也不敢說什麼閒話。
只要張氏派人過來請她,老太太那頭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回絕的話。自然,若是再找個什麼理由,旁人就更不好再說什麼了。橫豎能避開那個永和郡主幾日,便是避開幾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