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這樣說,二老爺心中一凜,便是看向老太太。作為兒子,他自然也是瞭解老太太性格的。在老太太看來,陶氏不過是個外室,根本無需在意死活。以前也就罷了,如今既然是觸怒了聖上……
當下不等老太太開口說話,,他便是忍不住的開口言道:“懇請老夫人開恩”
老太太本就已經是壓著怒氣了。如今再聽見二老爺這樣的話,登時便是剋制不住,氣得渾身戰慄,狠狠將黃花梨木的扶手一拍:“荒唐這是什麼時候?還容得你放肆”在老太太看來,陶氏就是個禍害,如何能留?縱然聖上說了讓周家自行處置,可是真能留下?若真那樣,說不得會再度讓聖上不喜也不一定。
二老爺聽了這話,心都涼了一大半。登時便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沉痛哀求的看著老太太,只求老太太能有一絲心軟,滿足了他的願望。
只可惜,這次老太太是鐵了心了。當下便是揮手言道:“將那陶氏趕出去,不許踏入咱們周家的大門”在老太太看來,趕出去已經算是輕巧了。至少,還留了對方一命不是?頓了頓,她又深深的看一眼二老爺之後,蹙眉添上一句:“給她一千兩銀子,讓她到別處討生活去罷。只是永遠別再進京城了”
這顯然已經是老太太心軟的結果。可是二老爺如何能願意就這樣從此與陶氏天涯兩隔?況且,不僅是有陶氏,還有個青哥兒。青哥兒是他的兒子,如何能流落在外?二老爺心中無法接受,可是卻也明白老太太一旦做主,那便是不能輕易更改了。這件事情他越求情只怕老太太心中越惱怒,所以他也不敢輕易開口。
“靖兒,你替我勸勸你祖母可好?”二老爺縱然再不願意開口,可是到底還是咬咬牙開了口。勉強擠出一些笑容看向周瑞靖。二老爺其實對周瑞靖心中是有些怨恨的,若不是周瑞靖,他今日怎麼會平白遭受了這樣的橫禍?如今甚至還連累得他和陶氏要天涯分隔
若不是想著即便周瑞靖不如此,他也不知道到底老太太將陶氏藏在哪裡仍然是一樣見不到,否則二老爺真就將周瑞靖怨恨上了。如今若是說了,反而還能有一線生機,說不得可以和陶氏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正是因為這樣想著,當時二老爺才未曾同老太太抱怨過周瑞靖半句。他此時更是私心的想著,若是周瑞靖幫著勸說了老太太,留下了陶氏,那今日這件事情一筆勾銷又如何?
周瑞靖有些為難的看一眼二老爺,又看一眼面色陰沉的二太太,最後重新低下頭去,朝著老太太輕聲開口:“祖母”
“住口誰若是求情,誰便是忤逆”老太太卻是不等他說完便是冷聲如此言道,登時便是讓周瑞靖剩下的話都壓在了腹中,不敢再吐出分毫。要知道,周瑞靖一貫注重孝道,如何肯忤逆老太太?而且他開口,也是違拗不過二老爺的懇求,心中其實也是不願意插手的,當下老太太這樣說,他也算是樂得聽話。甚至於想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他便是乾脆躬身退出去迴避開來。只留下老太太二太太和二老爺三人在屋中。
否則,若是繼續留下,聽見了或是看見了什麼,難免日後都不自在。
二老爺心中一急,不管不顧的便是爬了起來,甚至不知道疼似的,就往地上跪下去:“母親就當兒子是懇求母親了”二老爺如今已經是而立之年,此時卻是如同孩子一般痛哭流涕的磕頭懇求,老太太心中一痛,心中也是軟了幾分。
只是這個問題實在是不能心軟,當下老太太仍是搖頭,語氣卻是柔和了幾分:“老2,不過是個女人,你卻如此……哪裡還有你父親你爺爺的風範?咱們周家的男兒,莫不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若陶氏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你早早回了我,我如何會不答應你?你當時走錯一步,如今想要再回頭卻是不能了。聽我一句勸,放開心胸。一個女人算得了什麼?沒了陶氏,還有趙氏王氏,你想要什麼樣的,我都替你找來。唯獨陶氏……不行。”
聽見老太太這樣說,二老爺卻是越發的瘋狂磕頭:“母親,縱然是趙氏王氏,也比不上一個陶氏求母親成全”看那架勢,卻是鐵了心一門心思的要留下陶氏了。
二太太在旁邊冷眼看著,聽見老太太說這樣一番話的時候,心中怨氣自然是又冒出幾分老太太到底,將她當成怎麼樣一回事?開口便是許了趙氏王氏,將她放在什麼地方?不過不可否認的,聽見老太太如此堅決的要趕走陶氏,二太太心中是快意的。尤其是看著二老爺如此懇求,心中只覺得既是酣暢淋漓,又是悲痛難忍。
二老爺何曾這般待過她?若今日換成是她要被老太太趕出去,只怕二老爺是絕不會如此替她懇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