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慨。上一次見你父親,是在兩年前。還是三年前?朕竟是記不清了。時光催人老,朕老了,你父親亦是不再年輕。不過你父有你這樣一個好兒子,必定是極其欣慰的。”
周瑞靖依舊恭敬的垂頭聽著,沒有開口的意思。
太后卻是輕嘆一聲:“哀家都還記得當年老鎮南王和玉檀剛成親的時候呢,一轉眼,玉檀的孫子都娶了媳婦了。不用兩年,想必重孫也有了。時光真是過得快。昔日一些老姐妹,許多都不在了。也不知哀家何時駕鶴西遊?”
“太后這話是如何說的?”榮妃輕輕開口,語氣誠懇:“太后可是千歲,是天上老壽星下凡。哪裡就老了?要我說,太后如今正是老當益壯的時候。”
榮妃這話說得極是時候,頓時將太后剛生出的一點感慨打散,太后嗔怪的看一眼聖上:“都是聖上惹了哀家想起這些,該罰。”
聖上也笑起來:“是兒子的不是。”
此時榮妃又道:“太后未老,聖上更是年輕,鎮南王更是驍勇無比。鎮南王赫赫威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虎父無犬子,鎮南王的本事,鎮南王世子倒是繼承了下來。不僅武略了得,文韜也有,父子二人一個在朝中效力,一個在邊關鎮守,可算是滿門忠孝了。”
“哈哈,愛妃這話說得極好。”聖上哈哈大笑,似是心情十分愉悅:“鎮南王數十年如一日替朕鎮守邊關,朕記得他的功勞!只可惜,邊關離不了鎮南王,朕也只能在心中掛念,無法將他。哎,朕和他這些年的兄弟情義,每每想起,總是唏噓不已。”
說著聖上看向周瑞靖,關切囑咐:“你父身上多處舊傷,還可曾犯?我聽說每逢陰雨天氣,他便極是難捱,可是真的?朕讓人備了最好的膏藥,你離宮時便一同帶回去給你父親罷。也算是朕的一番心意。”
“臣下替父親謝聖上賞賜!”周瑞靖單膝跪地,長伏不起。聲音也不似平日那般波瀾不驚,有些微微的波動,似是極感動。
顧婉音自然也是一同跪了下去。
聖上又嘆一聲,繼而又道:“你讓你父無事多進宮來,不然他回了邊關,朕也不知何時才又能見他了。”
太后嘆一聲,勸慰聖上道:“念舊是極好的,只是也別為了這個傷了身子。”說完,太后又轉過頭來看著顧婉音,慈愛道:“哀家極喜歡你,你若是無事,便常進宮來陪哀家說話罷。回去替哀家向玉檀也就是老王妃問好。讓她無事的時候常進宮。”
“是。太后。”顧婉音低聲應了,心知差不多是該走的時候了。
果然接下來太后又道:“今兒時辰也不早了,本該留你們用過飯,只是哀家一直茹素,也就不留你們了。”
顧婉音便與周瑞靖齊聲告退。
“太后,妾送他們出宮罷。”榮妃上前一步,笑語嫣然的主動請命。
太后看她一眼,隨即便點頭允了。
榮妃不可能是真的只是單純送送他們,顧婉音心裡很清楚。抬頭看一眼旁邊的周瑞靖,見他一臉平靜,她心中便也安穩了一些。榮妃想說什麼,她能猜到。相信周瑞靖心中也有底。
只是,不知周瑞靖是如何打算的?
出了太后的院子後,榮妃身邊跟著的宦官和女官便都自覺的落在後頭,不遠不近的跟著。
“二丫頭,老夫人可好?”榮妃開了口,只是卻未開門見山,反而向顧婉音問起了老夫人。
“娘娘無需擔心,祖母身子還算健朗。只是畢竟上了年紀,比不得從前了。大夫說,以後最好靜養,莫要太過操勞。”想起老夫人,顧婉音心裡一縮,語氣便低沉了下去。老夫人要靜養,只怕是不太可能的。
榮妃似也想到這一點,沉默了半晌,最後才皺眉道:“二哥也太不像話了。”
顧婉音沒開口,只是沉默。
榮妃轉而看向周瑞靖,抿唇微微一笑,說不出的端莊溫柔,用長輩看著晚輩神態道:“我們婉音我雖不敢說是極好,可是也是從小嬌慣,還請世子多多照顧她。”
“婉音是臣下的妻子,臣下必會照顧好她,不讓她受苦。”周瑞靖看一眼顧婉音,神色頓時柔和了幾分。
榮妃看著這一幕,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嫉妒和酸楚來:若是她當年沒進宮,想必也會有這麼一個人對她這樣好罷?
勉強笑笑將其他情緒掩飾過去,榮妃深深看一眼周瑞靖,唇角微彎,意味深長道:“四皇子極看好世子,說世子日後必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四皇子?顧婉音目光一縮。原來榮妃竟不是為了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