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赤帝祝融則戰死在了那時,至今仍令人唏噓不已。提及祝融,天界小輩的神仙們都是一副心馳神往、敬慕之像。傳聞他是個極為風雅的上神,善鼓樂撥琴;又因他是火神,四海八荒之內,也只有他一人能將紅蓮業火操縱得出神入化。
紅蓮火出,焚劫斬惡,神魔皆滅。
神魔之戰後,古神多隱僻。阿孃死後,阿爹也傳下崑崙虛主攜我在西荒過著散漫的日子。每每說及祝融,阿爹總是嘆氣道,他那樣的風貌,真真少有神祗可以相匹。
其實我私以為,祝融之所以成為老少神仙們的仰慕物件,有一大半得托賴於他上古第一美人的稱號。注意,是第一美人啊,連以美貌著稱的九尾天狐都不敢妄領的稱號。
品貌上好,法術高強,嘖嘖,幸好他湮滅了,他不湮滅,其他的神仙就該湮滅了。男仙是嫉妒死,女仙是慚愧死,當然還有一部分是春心蕩漾爬牆頭張望被他給燒死。
心急火燎趕過來的書生在將我從頭到腳分外細緻地檢查了一番,發現胳膊沒少頭髮完後後,拽起我便疾步往家裡走,一邊走一邊語速十分快地與我通報此地住不得,要搬家的訊息。
容不得我多詢問一句,他將我安置在一旁,便利索迅捷地收拾起了行禮。我抱著小狐狸蹲在一旁,見他彎腰往包袱裡放物什的側影,溫潤的桃花眸裡此時沒有一絲笑意,臉色還透著些微的白,看樣子倒像是嚇壞了。
我甩手無事看他打理行禮,由方才留歡噴出的三味真火想起了傳說中祝融使的紅蓮業火。備受天界尊崇的赤帝祝融死在那場天地之戰中,也是仙魔之間積怨長久的一個緣由。說來說去,祝融的死不僅削了仙族的面子,也削了它的裡子。
我突發奇想,莫非這次的仙魔之爭和祝融也有關聯。罷了罷了,大人物尤其是領導人物的想法我們都不瞭解。沒準或許是天帝搶了魔族十二君誰的老婆也不一定。相比而言,我對面前之人倒是有很多不解。
可看容竹的樣子,堆在喉嚨裡的滿滿疑問終還是一點點被嚥下去了,摸摸留歡的腦袋,它懶懶地在手心裡蹭了蹭。如果今日沒有留歡,以我現在的功力對上那個魔族恐怕也是半斤八兩,搞不好就是兩敗俱傷。現在回想起來,才有些後怕。
雖然我一向熱衷打架,但是一般打的都是勝負可以很明顯預見的架。天地之間只有一個武羅,阿爹要留著愛心懷念阿孃,至於我的前夫,我想他大概更愛那些奏本子,所以武羅我要好好愛惜自己。命只有一條,玩完後再輪迴,那時候也就不是我了。
“啪嗒”一聲,圓滾滾的湯婆從書生那裡滾到了我的腳邊。小狐狸好奇地探出頭去,蓬蓬的尾巴伸過去撥了撥它,甩尾一卷就將它勾入到了我懷裡。鼻子嗅了嗅,眼中閃過疑惑之色。
容竹側對著我,瘦長的手指慢騰騰地將青花紋包袱打起一個結實的結:“阿羅怕冷,這個還是帶著吧。”
我屈指重重彈了彈準備一爪子剖開湯婆的留歡腦門,組織了它的破壞行動。聽著他的話反倒讓我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想了下才鄭重道:“容竹,我沒事的。半點事都沒有。”
他將包袱提了提來,轉身定定看我,桃花眼裡漆暗漆暗:“我沒有責怪你,阿羅。”
他近前幾步,稍微彎下身來掌心貼著我的頭頂:“阿羅,我剛剛真的很擔心你。”
他的手遲疑了下,終還是落到我的肩上握緊:“你身子又不好,倘若遇到個什麼……”
我心一軟,熱乎乎的感覺湧動在胸懷裡,啊咧咧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莫擔心,莫擔心。自打我出生懂事以來,就是個扯皮撒潑的混貨,命大的緊。”
見他面色一瞬古怪起來,我心裡七彎八道地轉了幾轉,自覺既然已經丟了臉,不妨就丟個乾淨:“這架嘛,打得多了這身皮自然就鍛鍊得厚了些。”轉念一想,那心裡積壓已久的種種猜疑終還是按捺不住,我脫口而出:“書生,我不是個人,我覺得你好像也不是個人啊!”
……
小狐狸頭一栽,磕到了銅湯婆上,頗有些以頭搶地的悲壯情懷。
再小心翼翼抬頭看容竹的神色,卻見他眼尾含笑瞧著我。這反應好像不太對啊,一般來說,不論他是何種身份,聽我這樣直白而坦率地闡述事實也好歹吃吃驚,出出神啊。
他這樣淡定,我不能淡定了。我好歹還是忐忑著說了這話,他這樣讓我覺得很不平衡,非常不平衡!於是我準備再接再厲地告訴他,我還是個輩分極高,有權有勢,被休過的……神仙。
算了,古人說要揚長避短,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