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
賀兮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打量對面的女人,保養很好,如果她不說根本猜不出她已經有四十歲了,舉止間也很大方得體,看得出來修養很好。她眼中泛著淚光,手也緊緊抓住手提包,似乎在竭力壓制著自己的感情。
賀芸妙捅了捅賀兮的手臂,示意她說話。
“您好,”賀兮帶著絲絲希望問道:“您說是我母親的姐姐,有什麼信物嗎?”
“我們這一族大多都是中法混血,到我和朱蒂這一代,已經十分像中國人了,”安娜從包裡取出一張照片推到她面前道:“這是朱蒂剛生下孩子的時候拍的。”
賀兮看著照片裡面容憔悴卻喜悅地抱著孩子的女人,心中莫名一陣激動,這個女人,極有可能就是她的母親……
“還有這個,”安娜拿出一串紫色風鈴手鍊,道:“這是我們家族的象徵,本來在你滿月的時候就該給你戴上的,但是還等到你滿月朱蒂她就……”說著又是一陣哽咽。
“安娜女士,這些都不能說明兮兮是朱蒂的女兒,”賀芸妙打斷她道:“還有其他的證據嗎?”
“在你的背脊下方應該有一個紅色的銅錢大的胎記。”安娜道:“朱蒂背後也有一個。”
賀芸妙將目光移向賀兮,後者身子顫了顫,不可置信地看著安娜道:“銅錢大的紅色胎記?”
安娜肯定地點頭,“我是第一個抱你的人,你身上有什麼痕跡我記得一清二楚。”
賀芸妙在桌下暗暗捏了一下賀兮的手,又問道:“僅憑一個胎記也說明不了問題,人有相似。”
安娜沉默了片刻,道:“我還有一樣東西,一定可以證明賀兮就是朱蒂的女兒。”
“什麼東西?”賀兮問道。
“頭髮。”
“頭髮?”賀兮和賀芸妙同是不解。
安娜穩定了一下情緒,道:“是朱蒂和你父親的結髮,當年朱蒂和你父親遭到家裡的反對,你父親意外身亡,朱蒂還是堅持生下來你,她向來把頭髮儲存的很好,帶你走的時候卻沒有帶上,我以為她想不開……”她擦了擦眼角道:“卻沒想你長得這樣好……”
“你母親也在k市嗎?”安娜問道。
賀兮神色有一瞬的失落,“我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媽媽說是有人把我送到門口的……我不知道她是誰。”是“送”,而不是“拋棄”。
“這次機緣巧合來k市玩才在船上遇到了你,我以為朱蒂一定在你身邊,沒想到……”安娜看著她一陣難過,剛忍住的眼淚再次溢了出來。賀兮眼眶也泛紅,賀芸妙拍著她的肩膀輕輕安撫著她。
“那……我父親是誰?”賀兮略帶哽咽問道。
安娜掩了掩嘴唇道:“你的父親是k市的名門望族,你肯定也知道,他姓賀,叫賀君揚,說起來還和你現在的家人同姓……”
她說什麼,她在說什麼?賀兮只覺得耳中一片嗡嗡作響,陌生的聲音被不斷浸泡放大,不斷地在迴響:他姓賀,叫賀君揚……!
“當年就是他的父親賀徵反對,朱蒂才和他分開,一個人回到法國,賀君揚追去機場的時候出了車禍,還有賀徵的大兒子賀君立,兩人一塊兒……”
“你別說了!”賀芸妙沉聲打斷她,轉而看向有些恍惚的賀兮,搖了搖她的肩膀,道:“兮兮,你沒事吧?”
安娜神色有些猶豫,問道:“兮兮,你怎麼了?”
賀兮倏地起身,神情冷冽,“你什麼時候把頭髮帶過來,我去做dna比對。”說完轉身就走。
安娜不明就已,賀芸妙抓起兩人的包急急追上去。
坐上車的時候,賀兮已經淚流滿面,莫叔轉過來想問,賀芸妙只是比了個噤聲的動作,莫叔便壓住滿腹疑問與關心發動車子。
賀兮趴在賀芸妙肩頭,死死抓住她,手指幾乎都要嵌進她的面板裡。
賀芸妙拍著她的背,小聲道:“這一切都還是空口無憑,不一定是真的。” 賀兮嘴唇發顫,“可是她說的那麼像,連我背後的胎記她都知道,萬一……萬一……”萬一她真的是賀君揚的女兒,萬一真的是……
“不會的!”賀芸妙打斷她,扶起她的肩膀對上她的眼睛道:“那女的說不定就是個騙子,我從來沒聽爺爺說過二叔還有什麼孩子流落在外,要真有,爺爺還不早就接回賀家了,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賀兮急於求得否定,捏著她的衣角道:“不會那麼巧的對不對,我怎麼可能是行雲的……妹妹,我們從長相到性格,沒有一個地方想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