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梁錫錕的電話,言語間彷彿提及“天上人間”、“白色咖啡”、“十點整”這些字眼。
所以那晚他並不完全是陪同何必錚去娛樂城為楊頤菲的案子取證,他想知道梁錫錕的電話打給的是誰,後來才知道,他打給的是蘇局。
原來梁錫錕已經成了警方在毒網裡安插的眼線。
後來梁錫錕拿到楓城毒網海櫻區成員名單錄,而江織夢曾經是他的情人,也是海櫻區總負責人,那日梁勁看見梁錫錕追著江織夢從小區裡出來,是因為江織夢偷偷地拿走了那份名單錄被他發現,後來車禍發生,他迅速將名單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最後轉交給了蘇局。
考慮到既然江織夢會來偷名單錄,證明梁錫錕的身份已經敗露,是以他才會因“意外致人死亡罪”被送進監獄,以保證他的安全。
而梁錫錕之所以會答應蘇局作警方的眼線,他後來坦誠是因為曾經對不起一個人,逃避了很多年,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贖罪。
那個人就是傅輕灼。
當年,梁錫錕並不是有意把那500克冰毒放進畫室的陶瓷缸裡,他只是在進小區時碰到一個陌生人,那人問他傅輕灼住幾樓幾號,說要送幾包石灰粉給她,他一時好心,就順便幫那人帶上去了。
他沒想過那會是毒品。
事發當天他正和妻子簽署了離婚協議,從傅輕灼家出來後他就去了鄰市,一個月之後回來,傅輕灼已被定罪,他一介平民,也沒敢去公安局。
……
顧城歌只是覺得傅輕灼藏毒是冤枉的,卻沒有懷疑過她的死原來是一場陰謀,更沒想過,那場陰謀是王亟政一手策劃。
知道背後黑手是王亟政,得益於在精神病醫院看到蕭家三小姐蕭箬以及她喊出的那番話。
他後來去見了蕭箬。
蕭箬的精神病是假裝的。
她流著蕭家的血液,卻是不被蕭家承認的三小姐,因她母親只是父親的情人,她嫉妒大姐蕭笛,也不喜歡二姐蕭簫,她曾做過很多仇視她們的事,而對她好的,只有蕭簫的好朋友傅輕灼。
顧城歌有五分像生母蕭簫年輕時的樣子,但蕭箬並不確定,所以故意喊出那些話,他若來找她,便證明他是蕭簫的孩子,傅輕灼的養子。
她答應為傅輕灼作證。
她之所以裝成精神病人,是某一天去大姐夫王亟政家,和小侄子蕭楚衍一起無意中聽到王亟政在和某個人通話中提及陷害傅輕灼之事,偷聽過程中不慎弄出了聲響,侄子滑溜反應快,比她先跑一步,她跑得其實也快,但還是叫王亟政看到了。
回到家後她就設計了一場戲,從此變成精神病人。
顧城歌也才知道,是王亟政策劃了那場冤案。
據王亟政交待,他和傅輕灼以及趙青雲是在同一個大院長大的,他喜歡傅輕灼,傅輕灼喜歡的卻是趙青雲,後來因為北野清嫵的介入,傅輕灼聽從父母之命嫁給了不愛她她也不愛的顧柏年……而他自己,入贅蕭氏,娶了蕭家大小姐蕭笛。
即使是這樣,他愛的依然是傅輕灼,她由畫家轉而當警察,他亦跟循她的腳步,只是在越來越無望的追逐和守望裡,在權益和金錢的誘惑下,他漸漸迷失墮落了自己,成了以他妹夫程晉南為首的販毒集團的保護傘。
此事一直很隱秘,卻在一次意外中被傅輕灼察覺到蛛絲馬跡,為了自保,他設計將口口聲聲愛著的她陷於萬劫不覆之境。
是他誤導屬下開槍的。
而傅輕灼的冤屈被洗刷,卻也因此拆散了一對鴛鴦愛侶。
趙子墨記得,當顧城西知道自己的母親死在蕭楚衍的父親之手,怎麼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去找蕭楚衍,然後,從此消失不見,誰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尾聲(1)
又一年夏日來臨。
楓城的夏天總是特別熱,至六月時已經熱得像火爐一樣,即使在早晨陽光剛出來的時候,也讓人熱得汗水涔涔。
趙子墨在陽臺上晾曬衣物,光潔白皙的前額有細細密密的汗珠,顧城歌站在一旁給她遞衣架,晾曬完畢後,他拿了溼毛巾替她擦汗。
“阿墨。”
“嗯?”
“今天是你的畢業典禮。”
“是啊,終於畢業了。”趙子墨抬眸,展顏而笑。
“下午我們去民政局。”
趙子墨一時沒反應過來:“去民政局?”
顧城歌只是看著她,目光清濯輝耀。
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