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不智,有些事情做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您且放寬心,韓國公如今還在王府呢,再說還有宜興郡主,她終究是王妃的嬸孃,怎會眼睜睜看著王妃有難?”
朱氏雖是心中仍然沒有底,可思來想去,她覺得鄭媽媽說的畢竟是深有道理,便微微頷首,隨即就合上眼睛往後靠了靠。韓國公、廣寧伯、東昌侯……再加上自己家,這四家一直以來都屹立不倒的勳貴世家,這一回幾乎全都牽連了進去,這是莫測天威,還是小人作祟?
啪——
眼看著眼前跪著的平夫人臉上露出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晉王冷哼一聲,隨即二話不說拂袖而去。儘管身後傳來一聲又一聲地求饒叫喚,但他仍是腳下不停。一出大門,嘩嘩雨聲便迎面撲來,一個小內侍慌忙拿了蓑衣斗笠給他穿戴好,另一個又慌忙打了雨傘過來,他卻不耐煩地將雨傘重重一推,也不穿什麼木屐,就這麼徑直往雨地裡走去。眼見這般情形,幾個服侍的都嚇了一大跳,眼見人徑直往前走,他們也顧不上其他,慌忙追了上去。
夜裡風大雨大,儘管蓑衣斗笠一應齊全,可等到了外書房致遠齋,晉王身上仍然是溼了個透。幾個內侍手忙腳亂地給他換上乾爽衣袍,還要替他擦乾頭髮的時候,他卻突然暴躁了起來,一股腦兒把人全都趕出了屋子,旋即就坐在書桌前,呼吸漸漸地越來越粗。
打從小時候開始,從母親淑妃到宮女太監,每一個人都告訴他,他是真正意義上的皇長子——因為那個佔去皇長子名分的人是天生的傻子——因而,他從小就在所有事情上努力做得最好,再加上佔著年齡和名分優勢,他一直覺得,哪怕父皇一直不曾冊立儲君,自己也是最有可能的那個人。只沒想到,先是自己府裡出了刺客,緊跟著一直支援自己的陽寧侯府換了主人,再接著則是因長街行刺之事鬧出了連番事由,最後自己身邊人更是捅破了天!儘管王妃身邊的珍瓏有了身孕,可那麼一個卑微的丫頭,怎補得上捅破天的事由?
“殿下,殿下。”
門外的敲門聲一下子驚醒了晉王。他猛地一拳擂在桌子上,怒聲喝道:“就不能讓本王靜一會兒?”
“殿下,是微臣鄧忠。”
聽說是王府典簿鄧忠,晉王那鐵青的臉色方才漸漸好轉了些,但旋即又是一板。如今的王府官不是自行徵辟,而是朝廷選派,他對這些人素來是禮敬有加,可終究他們和那些附庸門下的清客幕僚不一樣。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就發話讓人進來,可當鄧忠進來拜見之後,又長揖說出了一番話之後,他頓時又驚又怒。
“鄧忠,本王敬你是宋閣老的門生,你怎敢說出這種話來!”
“殿下,先是陽寧侯陳玖被奪爵,緊跟著是東昌侯奪爵毀券,又是申飭廣寧伯,如今王妃事又涉及韓國公,這勢頭您沒瞧出來麼?殿下素來在文官之中深受敬仰,如今這節骨眼上當斷則斷,萬不可因一時心軟,毀了您的將來!”
第一卷 京華侯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妃(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妃(一)
如今已經到了三月,天氣自然是日漸轉暖,街頭各色轎車的車圍就從棉的換成了夾的,拉車的大叫騾也比冬日的懶洋洋多了幾分神氣來。儘管如此,也只有中等人家才能養得起這樣的轎車,畢竟,每年換車圍子喂騾子修車養車伕等等的開銷絕不是一個小數字。
蘇儀到了京城之後,少不得要去外城的各省會館會文會友,因而蘇家也不得不養上這麼一輛騾車。而自從會試前半個月開始,蘇家便開始閉門謝客,寥寥幾個下人連走路都放輕了聲音,更不用提說話了,就連蘇婉兒這個妹妹也難能瞧見哥哥幾回。
如今蘇儀下場進了貢院,蘇婉兒又不想在祖母陳氏面前聽那些刻薄的言語,索性一門心思在後罩房裡做針線。這天上午,她才放下手中的繃架,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小丫頭霜兒就一溜煙跑了進來。
“小姐,聽說那天皇后千秋節,文武百官的誥命夫人們都去了宮中朝賀,皇后後來召見了陽寧侯府的兩位小姐和其他兩家侯府的小姐,還賞了她們好些東西呢!只如今東昌侯府據說是不成了,也不知道那三位是不是都能做了王妃。”
王妃!
蘇婉兒一怔,險些吃插在一邊的繡針刺破了手,隨即方才故作若無其事地搪塞道:“這都是那些大人們的事情,你管這些做什麼!”
“什麼管這些做什麼,聽劉婆子在那兒說,這次是鐵板釘釘的要給三位皇子親王選妃!”見蘇婉兒一下子抬起頭來,霜兒連忙添油加醋地說,“這條街上住了好幾個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