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身子實在太沉,孫衛紅一下子被壓垮了。老猴王只好用兩隻前肢支撐著地面,把渾身觳觫的孫衛紅壓在身下,掏出金箍棒一樣的傢伙,從容不迫地挺進孫衛紅的身體。忽然,滿山遍野的金絲猴都聽見驚天動地一聲歡叫,隨即,窺見鮮血嘩啦啦流了一地。頓時,天上地下,飛禽走獸,都為老猴王行使初夜權的狂放之舉,感到震驚,感到興奮,卻肅穆得連大氣也不敢喘。
完事之後,老猴王搖晃著狗熊似的身軀,邁著王者的步伐,懶洋洋地走開了。
此後,老猴王又多次強暴了孫衛紅。開初,孫衛紅極不情願,後來半推半就,再後來,它就有求必應甚至頻送秋波大獻殷勤了。孫衛紅髮現,寵妃的地位可是同胞姐妹們夢寐以求的。現在,哪株樹上的果子最鮮美,孫衛紅就爬上哪株樹上去大吃一頓;哪個草窩裡最舒服,孫衛紅就鑽進哪個草窩裡睡大覺。這種殊遇的取得,幾乎是輕而易舉的。它只需衝著老猴王撅起性感的臀部,它在花果山上就可以通行無阻,為所欲為。其他雌猴雄猴老猴幼猴們雖然氣惱無比,時時向孫衛紅投射妒火焚燒的目光,那又何濟於事?孫衛紅是花果山的大美人,是猴兒國的猴皇后,它朝小猴哥們瞪瞪眼,齜齜牙,誰敢不斂聲屏息縮頭夾尾退避三舍呀?
然而,孫衛紅畢竟在楓樹坪生活了三年,那是刻骨銘心、魂牽夢縈的歲月。在猴兒國閒來無事的時候,在花果山窮極無聊的時候,孫衛紅會常常想起楓樹坪,想起吳希聲。而且還為它的主人演出許多轟轟烈烈的故事,甚至獻出寶貴的生命,那都是後話了。
這天夜晚,上海知青隊幾個哥們坐在曬穀坪上乘涼,吳希聲講起他在苦竹院的歷險記,害得張亮和藍雪梅笑得前仰後翻,差點憋過氣去。張亮大聲嚷嚷:“吳希聲呀吳希聲,你真傻,你真熊!這是送到嘴邊的仙桃呢,你也不嘗一口!”雪梅也抿嘴微笑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是假裝正經,你還能坐懷不亂?”
“真的,有半點假話,我就不是人!”吳希聲也樂了,自我解嘲道,“蔡桂花人倒長得不壞,我是怕她身上的蛤蜊油,一聞到她一身蛤蜊油的香氣,我就頭暈,逃都來不及!”
其實,吳希聲不必賭咒申辯,人家都相信他守身如玉。他心比天高,整天看書練琴想當小提琴家,跟如花似玉的王秀秀還若即若離呢,能瞧上她蔡桂花?
張亮說:“希聲呀希聲,我們來楓樹坪也好些年了,可你連村西頭有個‘大眾影院’都不知道,也太呀呀烏了!”
吳希聲說:“你是地保,上通天,下通地,中間管空氣,當然無事不知,無事不曉,你跟我說說,這個‘大眾影院’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亮就津津有味地講起“大眾影院”的故事。
蔡桂花原是城關鎮一家豆腐坊的閨女,很有幾分姿色。可是,她隨大流跟著人家造反打派仗的時候,被個爛崽開了苞,生過一個懷了七個月的死嬰,鬧得滿城風雨,爹媽怕她嫁不出去,託人說媒下嫁給楓樹坪的陳大牛。陳大牛是個種田好手,勞力特棒,還會一手箍桶絕活,農閒時東村轉罷逛西村,很能掙些活水錢。所以早些年,日子過得蠻紅火,把蔡桂花像觀音菩薩一樣供著,吃香喝辣,油頭粉面,從來沒下過水田。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某日,陳大牛去楓溪炸魚,盤腿坐在溪壩上裝炸藥,不慎把雷管弄響了,不但炸傷一條腿,還炸爛兩個卵泡,從此成了個廢人,人家都叫他柺子牛。像宮裡的太監,柺子牛人長胖了,臉上沒一絲皺紋,下巴沒有一根鬍鬚,說話變成鴨公聲,沙沙沙,不男不女的。一個大男人就變得沒精少氣,窩囊委瑣,既幹不了田裡活,更幹不了床上活。蔡桂花鬧離婚,陳大牛死活不肯;再說,蔡桂花名聲不好,也不易找到合適人家。但是,那個在“文革”中闖蕩過一陣子的蔡桂花,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常常倚門而立,就地取材,用那雙雌狐一樣迷人的眼睛,和富有誘惑力的微笑,勾引來好些後生哥解渴充飢。有一回,被陳大牛逮個正著,把姦夫淫婦堵在房間裡,揮舞著一把菜刀直嚷嚷,非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他決不姓陳。蔡桂花一不慌,二不亂,先把野男人從後窗子放走,再倏地一下開啟房門,抖顫著兩個大奶子狠狠叱責陳大牛:“啊哈,想抓老孃的奸?想砍老孃的頭?來呀,來呀,你有種就快快來呀!”蔡桂花把白脖子伸得長長的,嚇得柺子牛節節敗退。“柺子牛呀柺子牛,你連兩個卵泡都沒有了,想‘牛’也‘牛’不起來呀,哼,還想叫老孃守一輩子活寡?日晝裡做夢去吧!呸!”蔡桂花又捶胸拍肚,滿地打滾,嚎啕大哭。柺子牛放下菜刀,一屁股坐在門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