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吃屎。
嶽淵亭卻悠然而然,扭頭對那四個黑衣漢子道:
“還不幫幫你們的主子拉。”
那四個漢子像得了命令,真的一個抱一個,前面漢子抱定痴愚的腰,一齊使力來拉嶽淵亭。
“這是拔蘿蔔了。”嶽淵亭笑著,突然手腕一動,手一縮,那纏得死死的馬尾金絲倏然被鬆開,痴愚五個人一齊往後跌去,倒成一堆。
雲紫鶯一旁忍不住掩嘴笑了。想想有失禮儀,忙又斂住笑。
痴愚躍起站定,臉氣得煞白,沉聲問道:
“足下何人?請賜大名。”
“我又不和你做朋友,留名何用?”
“難道足下的名字見不得天日?”
“唉!這是硬逼著我報個名姓了。”嶽淵亭嘆了口氣,自語著,“江湖上這個名還真是個害人的東西。”
第 十 章 殺機桃花谷(八)
八
他看了痴愚一眼,朗聲道:“本人姓岳名淵亭,記好了,這名字你又當不得飯吃,揣回去有什麼用?倒是擾得你自己不安寧,總想再找我出氣,我不告訴你名字,實在是替你著想啊。”
嶽淵亭說得堂堂正氣,臨了,口氣又帶點兒幽默,叫雲紫鶯又想笑。這人的氣度豪灑,不拘武林陳腐格調,倒真像這春天的風,充盈著豐富活躍的生命。
雲紫鶯不由暗中佩服,臉上不覺莫名地一紅,自己是已婚之婦,沒道理去佩服另外男人,心生好感。
“在下謹記。” 痴愚高聲道,這是在給自己提勁,他心知自己遠不是嶽淵亭的對手,對方並未下殺手,還是早走為妙。但他竟根本不知江湖上新出了這麼個人物,納悶著,不解氣地又刺了一句:
“雲夫人好福氣,今天護花君沒來,卻又冒出個護花的人,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帶著幾名日月社的刀手匆匆離去。
痴愚道長是日月社大護法,領尚旋嵐之命來桃花谷截殺雲紫鶯,以圖在刺殺吳三桂時減少渺霧山莊來阻截他們的力量。這是尚旋嵐精心策劃的分步行動計劃,得到雲紫鶯獨自來桃花谷嘗桃花的情報就派出痴愚道長來,哪知卻被嶽淵亭碰著。
痴愚道長走了,嶽淵亭看著小杏的屍體問:
“這是雲夫人的的女婢麼?”
“她叫小杏。”雲紫鶯有些傷心。
“唉,谷裡的杏花剛開呢……”嶽淵亭嘆了口氣,“我早該出手攔住他們。”
“我還以為嶽大哥,”想想這稱呼太親呢,忙改口,“以為嶽大俠真見死不救了。”
“我倒真猶豫了一陣,”嶽淵亭老老實實地道,“上次我出手救你們,反倒惹出麻煩。”嶽淵亭已經認出雲紫鶯就是那天在閒雅樓差點喝了毒酒的兩人之一。
“上次?”雲紫鶯愣了,上次在什麼地方?自己出過什麼危險?她弄不明白,但此人她又覺得好生面熟。
終於她記起來,是在閒雅樓見過。
閒雅樓上丈夫的酒杯被人震灑出酒。
丈夫又尋機出這個人的醜。
這人匆匆地打翻了他們的酒壺。
呵!她明白了。
現在她悟出箇中原由來。
有人在他們的酒中下了毒,是此人識破救了他們。
但最難得的是救了人反受被救之人的氣。
還裝著功夫不濟被人踢倒讓人下個臺階。
武林中從來爭強好勝,名比命重,竟有人如此灑脫。
這一連串想,使雲紫鶯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又是敬佩。
而且此人今天又出手救了她,並未顧忌和痴愚結了個大梁子。
雲紫鶯忙雙手在胸前一揖,敬了一禮。
“謝過嶽大俠,真不好意思,那日竟錯怪恩人了。”
“小事不必再提起。”嶽淵亭最怕別人把他當恩人,那簡直是個糖包袱。恩越重,包袱也越大,雖然裝的是糖,但背起來卻也吃力。
他看著小杏的屍體,略感一絲內疚,自己要是早點出手,小杏這如花一般的姑娘也不至於死於非命。
他突然想起無發道長說“桃花谷的情形會很熱鬧。”
難道就是指的痴愚要截殺雲紫鶯的事?
大概是吧,無發道長曾提起過他在雷洞坪修煉。
峨眉山雷洞坪是個極為神秘的地方,站在巖邊大聲說話,也會引發巖下陣雷轟動,雷洞坪山岩之上即是桫欏坪,滿坪桫欏樹,春來花開,爛若雲霞,鋪滿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