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有賣爆米花的,吃嗎?”
“好啊,”我也早就聞見那股奶油香味了,“我還要喝可樂。”
“那邊有個長椅,我帶你過去。”
我一個人,乖乖的坐在那裡等他回來。陽光照到我的臉上,想必是夕陽快落山了吧。天氣轉暖了,城市又開始喧鬧起來。車的聲音,人的聲音,小鳥的聲音……原來世界是可以這樣體會的,他的每一個呼吸,他語氣裡的每一個變化,我似乎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關心也好,著急也好,我都能想象出他臉上的表情。
我不禁想象著,在某一天,我還能和他這樣,在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有一所小房子,門前有棵高高樹,再養一條漂亮的大狗。我們肩並肩坐在樹下,吃著爆米花,喝著可樂,看著太陽下山。
一轉眼,他就在我的病床前守了三天。第三天的時候,他對我說,他該回學校了。
“我明天就能拆繃帶了,你不等等嗎?”雖然知道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我還是很捨不得他,“我好久沒看見你了,你起碼也讓我看你一眼吧?”
“導師找了我好幾天了,再不回去他就該把我吃了,”他摸著我的頭髮,“你也不想讓我闖不過最後一關吧。再說……過不了一個月咱們不就能在見面了麼。”
“那,好吧,”我不甘心的點點頭,其實我滿希望重獲光明的第一眼能看見他,“那我回去的時候,你要去車站接我。”
“……好。”
就這樣,米羅走了。
論文答辯進行的非常順利,我那篇在火災中倖免的論文不負重望的得了優秀;而我,也因為那件事情,拿了一個優秀畢業生的稱號回家。
榮譽總是馬後炮,還好我沒捐軀在母校裡。
那段時間,米羅那邊應該很忙吧,否則他也不會總不回我的簡訊,即便回了,也是短短几個字。一給他打電話,不是在圖書館查資料就是在自習室寫論文,鬧得我都不忍心打擾他了。
好像從我們這次分開之後,有什麼東西突然變的怪怪的。每當有這種奇怪的想法,我就告訴自己,是自己變得太敏感了——也許是所謂畢業綜合症搞的,也說不定阿。
回去的前一天,我做了一個很怪的夢。夢醒了,張開眼睛,才五點鐘,我坐在上鋪望著東方漸白的天空,忽然心中一陣莫名的失落。
總覺得要失去什麼一樣。
坐在火車上,我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的興奮。一起回家的同學在一旁熱鬧的打撲克,我卻只是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還有兩站就要到家的時候,車窗上忽然劃下幾道水痕,遠處烏雲籠罩了天空,車廂裡的燈開了,外邊的閃電雷鳴也伴著大雨一同襲來。
“不會吧?要是家那邊也下這麼大的雨,就得叫他們來接我了。”
旁邊的兄弟鬱悶地說道,周圍的人也開始打手機詢問那邊的情況,還有幾個一起去車門那邊看雨景的。我趴在桌子上,看著我的手機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卡妙,我家裡來車接我,順路送你一程吧?”
“哦,謝謝,不用了,有人來接我,”我拒絕了同學的好意,我知道米羅會來的。
下午到站的車子,本來應該有很多人來接站,可是因為這場大雨,廣場上的人少了一多半兒。挨個送走了那些同學,我拖著箱子站在出站口的屋簷下,在五顏六色的傘下尋找著那個熟悉的面孔。
也許是路上堵車了吧?拿出電話,撥通了他的號碼,結果卻是,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大概是沒電了,我安慰自己,再等等吧,他一定會來的。
雨滴洗刷著整個城市,空氣中潮溼的味道瀰漫開來。時間還早,天卻已經黑了。站上的大鐘敲了六聲,又有一輛列車到站,身後的人潮湧動,我知趣的閃到了一邊。
正在我盤算著是不是該找輛車子先回家的時候,手裡的電話突然響起了鈴聲。拿起來一看,竟然是艾歐里亞的。
“喂?”
“卡妙,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噢,我剛下車,還在出站口呢,”我心想,莫非是米羅臨時有事,所以讓小艾過來了,“米羅他……”
“我馬上到,見面再說!”
電話斷了,弄得我莫名其妙。不到五分鐘,只見一輛白色的警車呼嘯地開了過來,一個急剎車,從裡邊跳下一身警服的艾歐里亞。
“卡妙!”他冒著大雨跑了過來,到了我跟前一手拎起我的行李箱,一手抓住我,“快跟我走,沒準兒還來得及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