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但是,現在他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圍著他本人的意志旋轉的了,他抬起頭,向對方解釋道:“不是數學課本——”
弗朗西斯嘿了一聲,“哦,那是什麼?”
路易把書包從背上拿下來,開啟給他看,裡面裝著的是一大把柳條。
“恩?”弗朗西斯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等待路易進一步的說明。
“昨天格拉瑞爾小姐帶我去……”路易向他解釋,在朋友們的祭禮之後,女王就打發他去跟著紅髮前修女穿街走巷,見識一下普通人家的孩子是怎樣生活的,這不是以前學生們業餘忙碌一兩個鐘點的“社群服務”,而是真正的深入群眾,連續幾天,他跟著格拉瑞爾小姐奔波於阿羅納埃爾的大街小巷,和形形色色各個階層的人物交談,勸說他們把孩子送到學校而不是田間、工場、作坊、商店……那可不是分發點東西,幫著老奶奶拎兩桶水之類閉著眼睛就能做的工作。而是要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和對方鬥智鬥勇的!
現在這一書包柳條。就是他跟隨格拉瑞爾小姐,去勸說一個籃子匠送他的獨子上學落下的“好”。
“讓我兒子上學?”那個獨眼的籃子匠不高興地說。“那我的活兒誰幹?我還欠麵包鋪老闆兩個‘銀碼兒’呢!”
於是路易自告奮勇,接下了本來該籃子匠兒子的工作,虧得他在手工活兒上不像他在課本上那麼無能,編籃子也不是多麼難學的工作,所以籃子匠還是勉勉強強地接受了這個條件(也有可能是他的耳朵再也受不了格拉瑞爾小姐的嗓門了),路易就因此在籃子匠的作坊裡呆了一整天,籃子匠不曉得他的身份,所以他聽了一耳朵“物價又漲了”“醫院雖然有看眼睛的義診,但是排隊那麼長。又有那些根本不缺錢的人貪小,仗勢插隊,像我這樣真正的窮人反而挨不上”“鄉下販賣來的籃子便宜,我的貨物不能和他們競爭,眼看我就要做不下去了,可不做這個我能做什麼呢?”
末了,路易究竟是新手,做的籃子比籃子匠兒子平日做的少兩個,籃子匠本人沒有和他計較。他卻覺得自己似乎又給這個貧寒人家增添了一份負擔,所以今天到海軍報道的時候還揹著這一包柳條過來,準備得空做好兩個籃子補給那個籃子匠。
“嗤!”弗朗西斯笑了一聲,擺了擺手。“那你就先做起來吧,貝利爾難道沒和你說,我這裡可沒有什麼‘得空’這回事的嗎!”
“謝謝!”路易道謝後。就坐到一邊,專心致志地編起籃子來。“貝利爾叔叔說,你能讓人‘脫胎換骨’。”
貝利爾聞聽此言。兩個無辜的小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一心要從天花板上的木紋裡研究出什麼了不得的機密來。
“脫胎換骨?哈!你是衝著這個來的?好——等你把籃子編完了,就去——把他這些日子欠的甲板工作都幹了——我是說,把甲板都擦了。至於你,貝利爾,跟我過來。”
貝利爾苦著臉跟在長腿前上司的後面走進旁邊的艙房。
“是你跟女王陛下推薦我這份看孩子工作的嗎?”
他一雙漂亮的藍眼睛盯著貝利爾的眼睛看,那真是一雙很美的眼睛,足以讓海妖或是什麼山林仙女都為之著迷,真的,又清澈,又透亮,連老雅各布鋪子裡那塊被譽為稀世奇珍的藍寶石也不能與之相比,更不要說裡面跳動的火焰是多麼富有光彩了——貝利爾被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瞅著,只覺得汗珠一顆顆順著鼻尖往下滑,兩條腿不由自主地哆嗦——如果有可能,他情願立即衝出去,把海軍所有軍艦的甲板都擦得跟女王陛下的鏡子一樣錚亮,然後一輩子呆在最高的桅杆上不下來……可惜,這似乎是不可能的。
“恩——我問你話呢,是你跟女王陛下推薦我這份看孩子工作的嗎?”
“呃,是的,不,不是。”
“究竟是,還是不是?”
貝利爾現在無比懷念他的短腿上司了,雖然人品論起來其實不比眼前這個好,顏值和眼前這一個完全無法相比,但是沒有眼前這位徒手扼熊的武力,也沒有一步當自己兩步導致逃跑是天方夜譚的長腿呀!
他毫不懷疑,若是答案不中對方的意,他會落得跟貢獻大衣給弗朗西斯的那頭熊一個遭遇。
“不會說話了嗎?”
貝利爾虛弱地搖搖頭,他很清楚弗朗西斯以前是幹什麼行當的——他那個行當的人,在拷問這方面是很有經驗的。
不過,這次弗朗西斯倒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又一次耐心地提問:“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呢?”
“我,我也沒多想——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