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充滿了對他的厭惡感,他來了沒有向三夫人請安,也沒有過問陶府倖存者的狀況,更沒有像他的穿著和表情那樣哀悼枉死的若蘭,甚至沒有禮貌並且毫無顧忌的在倖存者面前隨意談論陶府滅門慘案的種種細節。
若岫看著樂水擰著眉頭聽他沒完沒了地推測和猜疑,恨不能上前兩步將他那惹人厭惡的嘴堵住,想起若蘭年輕美麗的臉,想起她微微紅潤著雙頰的低頭,想起她說起傅青雲那一臉的驕傲,就算是和她並不算合得來的若岫聽說這麼年輕美麗的女子香消玉殞也會難過一下,更何況是這個若蘭最親密的枕邊人,若蘭死時甚至已經為他生下了孩子,若岫想到這裡,不想再看傅青雲神采飛揚的臉,低下頭拒絕再接收他傳來的資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拍著還沒什麼精神的樂山,哄他入睡。
樂山亮閃閃的大眼睛專注地瞅著若岫,手還揪著她的衣服,在若岫輕聲哼唱搖籃曲下漸漸垂下如扇的睫毛,輕輕打起小呼。
“之前我一直以為躲過這次就會沒事,可是沒想到……”傅青雲的話總算到了尾聲,聲音越來越激昂響亮,若岫只得又輕輕拍撫睡夢中皺起眉頭的樂山安眠。
“……你們放心,我定是要為陶府上下討回公道的。那魔頭一日不出來,江湖就一日不得安寧,傅家堡誓與那魔頭周旋到底!”
演講結束,該到拍手時間了,可惜的是,謙和有禮的柳賢說是要去衙門一趟還沒回來,傅青雲的鐵桿粉絲杜娟趕回斷劍山莊,此時並不在這裡,斷劍山莊的剩下幾個人似乎都不大欣賞傅青雲,演講過程中一直各自忙碌。
樂水在和二姐夫商討陶府老爺、夫人、小姐、下人等後事的諸項事宜,這件事情雖然讓人難過,但是也刻不容緩,尤其是下人,僱用奴僕的賠償和家生奴僕的葬禮雖然都不是大頭,但極其瑣碎,他們說的專注,並未分心到這邊。
文瑾拉了張志遠和三夫人在清點府中剩下的財物,雖說不剩什麼,好歹也有些零碎,此時也沒人有閒暇來聽。
若竹此時正向若菊解釋陶府遭滅門後的事情和處理事宜,似乎也沒空往這邊看。
若岫再看看,這邊只剩無名山莊的三人和初晴了,初晴剛才去煎藥,演講結束時剛好小心翼翼的將一碗黑漆漆的藥端了到桌前,子默安安靜靜的坐在桌邊看書,很專注的樣子,不時地翻動一頁,那本似乎是昨天晚上從她那裡拿的一本遊記,鍾莫語這兩天一直忙前忙後,今天卻湊巧得了閒,從頭到尾很認真地聽了演講,只是眼中閃著的興味盎然配著面上的嚴肅認真,顯得表情有些滑稽,西門司讖從頭到尾都在閉目養神,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
傅青雲看大家都愛理不理的樣子,似乎有點下不了臺,淨白的臉似乎有些發黑,又猛地一握拳,恢復了常態,慢吞吞的踱到桌前坐下,若無其事的拿起桌前的一隻陶府倖存的碧玉茶碗心不在焉地把玩,不再開口。
第五十一章 悲莫悲兮
陶府僅剩的幾個人總算都到齊了,樂水這些天忙碌著疏通了官府,又請了幾個能幹的僕役,由他和兩位姐夫指揮著忙了一上午,陶府的庭院很快被收拾出來,靈堂就設在前庭。
這是若岫回來之後第一次踏入陶府,院牆上、青磚地面上還留著淡淡暗紅的色澤,訴說著曾經發生的一切,映著滿眼的白,有些刺目,門板有的破了大洞,雕花殘敗的勉強維持著門的形狀,有些屋子的門直接消失了,從外面就能看見裡面的一切,也沒有什麼一切,能砸得全都砸了,剩下的只有亂七八糟的混亂和支離破碎的物件,全都被樂水他們收拾出去暫時堆放在後院,桌椅也殘破不全,勉強找到一個有兩道深深劃痕的質地比較厚重的桌子,像是刀劍砍人的時候劃過桌椅留下的,因為這桌子的木頭比較厚實,才沒有像其他桌椅一樣直接砍成兩段,前庭裡曾經的猩紅牡丹花賬子不知是換去了還是被毀了,留下空蕩蕩的門框顯得有些單薄。
庭院裡面的花花草草據說也被踩塌得不成樣子,最後樂水索性讓人全數拔了,騰出一片空地來。屋子裡的牆上也全部空了,之前被若岫嘲笑過的附庸風雅的字畫全都消失了,留著幾絲令人心驚的殷紅,牆面很不平整,據說是為了抹去那些曾經向潑墨畫似的血跡,將牆皮都剷掉一層,還是留下滲進牆皮的幾點紅痕,靈堂的一切都是簇新的,因為那強盜將一切都砸毀了,生命、財物、除了這不能搬走的庭院,全部摧毀,留下的只有屍體和殘骸,還有很多人一生都難忘記的哀思和苦痛。
若岫原以為自己會哭不出來,站在那裡卻發現流淚並不困難,那樣的環境,那樣傷慟的空氣,幾乎要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