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多薄命,細細思量,她縱然貴為相爺之女,可是,卻毫無自由尊嚴可言,根本連一個普通女子也不如,這是怎生的宿命弄人?她既已是如此不幸,又怎能再任人欺凌呢?
思及至此,他不由眯起眼,倏忽間,那雙深幽的黑眸突然直勾勾地朝著梁碧茵掃過去,如秋水般冰冷的從眼角射出兩道寒光。嚇得梁碧茵頓時忍不住輕輕顫抖,心突兀地一窒,亂了跳躍的規律。
“想不到,北仁如此大國,竟然還有人敢在這大殿之上,明目張膽的做出恃強凌弱之事,不知此人是藉著誰的膽,仗著誰的勢?璽皇,是不是也該為此事做下公斷,還陸小姐一個公道啊?”驀地,一管低沉雅緻的聲音劃過殿內,卻是白君逸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他語氣平淡,眉端細不可微的一挑,只不過,他說的話卻是極具深意。說來,此事就連一向神經大條的他也不免感到有些動容。
爾後,像是有意無意地,他竟然向左側席位的一位鬚髮蒼蒼精神矍鑠的青衣老人暗暗使了個“上去加把火”的眼色。
在場的所有人中見過白君逸,只知道他是醫神,卻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南淵國當朝皇帝的親弟弟,亦是南淵國傳聞中神秘的逸王爺。他從小被送去無煙谷學藝,而後甚少在皇室裡露面,因此知情者也少之又少。
只不過,白君逸席位的左側正好坐著的是南淵國的使臣,有著三朝元老之稱的顧相爺。白君逸這廝自小就皮,曾經還一把火把顧相爺留了幾十年的長鬚給燒了,所以對於他如此深刻的記憶,白君逸只怕是燒成了灰,顧相爺大概也還能認得出來。
顧相爺見著白君逸,原本想行見面之禮,奈何白君逸想將神秘進行到底,被他鳳眼一瞪,嚇得立馬縮了回去。此刻,他收到白君逸的暗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這位客友說得正是,璽皇必須要給陸小姐一個交代才行。”顧相爺起身,對著皇帝一揖,抬高嗓音道。
半晌,他忽地抖了抖頷下三寸花白長鬚,和氣地朝陸苑一笑著說,“陸小姐不必為這等小人勞心傷神,若是北仁容不下你,儘管來我南淵,我們南淵地方雖小,卻絕對有容得下陸小姐的位置。”
這話正中陸苑一下懷。
她所做一切不過是為了曉之以情,直擊眾人的惻隱之心!
兵,不厭詐。
這,是古訓。
“多謝這位爺爺的好心維護。”她的雙眼裡終於有了一絲真實的笑意,有禮地盈盈福了一福,算作答謝。而爺爺一詞,更是增添了一股親切之意,讓顧相爺喜得一臉紅光,直捋須而笑。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全都驚住了,顧相爺竟然以整個南淵為後盾接納陸苑一,這是何等氣勢,只怕這等待遇,連在場的所有眾人都不會有。
“這個——”皇帝開了口,眼眸中帶著為難。原本只不過是兩人之間意氣之爭的小事,現在竟然卻牽扯到整個國家。無奈之下,他只好無可奈何地乾笑兩聲以作掩飾。
為了增加這解釋的可信度。皇帝不動聲色地垂下眼,手指在龍椅的扶手上輕輕敲了敲,原本溫和地聲音變得稍稍嚴厲了一分:“碧茵郡主這回確實做的有些過火了,還不快像苑一丫頭謝罪!”
聽到這話,梁碧茵有些不敢置信的回過神,竟然要她向這個掃把星道歉?這個該死的賤人,讓她當眾出醜,顏面盡失。它日她定要把碎屍萬段,否則,難解心頭之恨。
“本郡主一時莽撞,說錯了話,冒犯了陸小姐,還望陸小姐見諒。”她咬緊牙,恨恨地閉上眼,埋頭謝罪,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或許是因被迫壓抑著怒氣,太陽穴上青筋條條浮動,微微地跳動著。
“既然碧茵郡主已致歉,我也想再作計較。只不過——”
對於梁碧茵毫無誠意的謝罪,陸苑一很是不屑。可是,表面上還得維持著淺淡柔和的善意,潛藏著的反而是任誰也看不透的詭譎。
頓了頓,她像是不經意一般,卻也帶著幾分刻意,聲音極輕,頰邊淺淡的三分笑意經由抿起的唇而渲開,硬生生的把從她唇裡擠出的字眼平添了一抹冷凝,仿似擲地有聲:“碧茵郡主既已相邀,我便沒有拒絕的道理。縱使我陸苑一再如何無能,也得為自己死去的孃親爭點薄面,不是嗎?跳舞,我確實不會,但是,有一樣東西我卻是熟練得很!”
說罷,從腰際取出一把微型手槍,狡黠的眼中,閃過幾分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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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更的有些晚了,抱歉!懲治炮灰的事才剛開始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