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卻見鬱琉欽急嗤了一聲,墨眉微挑,嘴角抿起一抹幽冷的弧度,雖未開口,但那神情裡明明白白地寫著“我若知曉,還要找你來幹嘛?”。
他適才已經為她號過脈,卻發現她脈象平穩,並無怪異之處。所以,他才愈加覺得古怪。
白君逸訕笑了兩聲,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頭——這樣愚昧的話真的是他問出來的?
也罷,他小小地羞愧了一下,低眉上前坐下,認真取脈。他徐徐下指,但覺指下脈來細軟,重按乃得,輕取則無,不由劍眉糾結。
“如何?”冷冷的聲音響起,白衣如雪的男子坐在床沿,雙眉緊皺。
“這個……”白君逸困難地開了口,劍眉蹙成從未有過的結,那神色卻似乎帶有點說不出的沮喪,一邊費勁地思索,一邊有些不大肯定的說道,“從脈象來看,似乎並無多大問題。”
輕輕覆上陸苑一細膩精緻的臉,本來的白皙,此時變成了透明狀。指尖滑至唇畔,粉紅的柔軟,略有些乾澀。緊閉的雙目,蹙著的眉,都可見床上之人在昏迷中並不安穩。
“那為何還不醒?”鬱琉欽緊盯著陸苑一的臉龐,沉聲問道。
白君逸撓了撓後腦勺,為之語塞,五官幾乎皺成了一團,十分苦逼的說道,“我也覺得奇怪吶!”
鬱琉欽聞言墨眉一豎,黑眸驟眯,望著白君逸,冷冷的眼神裡滿是山雨欲來的陰霾,卻也處處潛藏著威嚇。
在他那樣的注視之下白君逸心虛起來,然後耷拉著漂亮的下巴,悻悻地回應道:“她的脈象緩和綿長,沉穩有力,看樣子並沒有受傷中毒之類的。總之,我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麼古怪的病例呢。”
他偷偷看向鬱琉欽,見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後,心中的挫敗感也愈來愈大,煩惱地扯著自己的頭髮,簡直是愁腸百結。
鬱琉欽微微頷首,表示意會,可眉頭卻皺得深了些。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陸苑一臉上,牢牢抓住她的手,面色說不出是鐵青還是蒼白,似乎是活了這麼二十來年,臉色從不曾這麼難看過。
除了擔心,還是擔心。
白君逸見此,用手掩著面,很自覺很自覺的退出房間,待轉過身後卻突然看見凌墨正於門外一邊上跪著。
他輕輕咳了一聲,稜起一邊眉梢,顯出了一分幸災樂禍的神色,詢問地嗓音也微微揚起,帶著顯而易見的戲謔,“喲,這唱的又是哪出啊?”
那充滿了調侃和玩味的言語,再並著一副欠揍的神情,凌墨知道他素來就是這種調調,索性把臉扭向一側,閉上眼不言不語,只管思索自己的心事,絲毫不再理會他,彷彿當他是個隱形!
白君逸自討沒趣地摸摸鼻尖,也只能做出嗤之以鼻地表情,在言語上逞逞口舌之快,“真是一塊木頭!”
——
數日過後,
京城,別院。
夜靜,天涼如水,銀月遙掛,聽得見流水、蟲鳴、風動柳枝之音。
寢房裡極靜,竄升著的紅焰將琉璃盞耀出簇簇星芒,凝結到了一處,泛著璀璨的光亮。燃燒過半的紅燭滾下淚來,順著凹雕流淌的聲音也似乎隱隱能夠聽見。
陸苑一再一次睜開眼,望了望窗欞外清妍的夜色,神智漸漸恢復清晰。記起嗜睡症發作的那一幕,不知自己已昏睡了幾天,她一著急想要起身,卻發現正被人死死的擁抱在懷裡,渾身上下半點動彈不得,心中一凜,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並非在破屋中!
她微微一側頭,冷不丁地看見一張別樣魅惑的臉出現在眼皮底下。
這是什麼情況?她怎麼會和鬱琉欽躺在一起?
她攸地一驚,兩個人的身子貼得很緊很近,近得她微微溼潤的鼻尖幾乎抵上了他已經有些清涼的鼻子。近得她能毫不費力地感覺到他身上溫暖乾淨的熱氣和著淡淡的甜香,還有他撥出的溫熱氣息正柔和地拂過她微微發紅的臉頰耳畔。
他抱著她,深邃的眼眶之下一片洇漬的墨色,眉間心上,結著很明顯的愁鬱,似有千頭萬緒在攢動,無法理清。
回想起她倒下前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他向自己奔來的身影,原來這竟是真的,她並不是在做夢。
靜靜的蜷縮在鬱琉欽的懷裡,感到他把她抱得很緊,幾乎是想要把她就這麼揉進他的胸膛之中。他的鼻息顯得輕而緩,癢癢地噴在她的頸側,可她卻一動也不敢動,連大氣也不敢喘。
抬頭安靜地凝視著猶自沉睡的男子,陸苑一不得不承認,被他這樣緊擁的感覺真的很溫暖,很安全。這種感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