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出大門離開。
她頹然地坐在玄關的廊上,突然覺得一陣疲憊湧上心頭。
“少夫人,您沒事吧?”一名女僕經過,忍不住關懷地問道。
她痴痴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只是搖了搖頭,微微沙啞地道:“我很好,沒事的。”
她愛透了他,可是有辦法連他的大男人與自傲跋扈這一點都愛進去嗎?
想起這半個月來馬下停蹄的學習著陌生的異國文化與規矩,她突然好想哭。
自從到日本來,她連踏都沒有踏出這裡半步,就像只被關進金籠子裡的野麻雀,現在又要被迫剪翅、上色,極力改造成一隻高貴的金絲雀。
她想要回到原來的那個曾秋紅,自由自在,想到哪兒就到哪兒,愛暍咖啡就暍咖啡,隨便愛啃幾隻紐約辣雞翅,愛吃幾片美心巧克力都可以的曾秋紅……
秋紅坐在屋後的鞦韆上,緩緩地搖動著鞦韆椅,看著自己的影子隨著前前後後搖搖蕩蕩的韻律擺動。
好像在飛一樣,好像影子是自由的,可以隨心所欲的飛翔。
可惜這只不過是她的幻想罷了。
突地,裙子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她有氣無力地接聽。
“小秋子,我是大頭哥啊。”一個憨厚又熱情的聲音響起。
她眼睛亮了起來,興奮地叫道:“大頭哥,你怎麼有空打給我?”
“聽說你現在在日本是吧?”大頭高興地道,“一切都好嗎?我要跟你說,麗蘋跟我的感情進展得很順利,我們想問你幾時回臺北,要請你去吃紐約辣雞翅呢。”
“我要去、我要去……”她激動地歡呼完,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遙遠的異鄉,眼前湧起一片淚霧。
“伯母說你再半個月後就會回臺北了,到時候我們就有時間聚聚了。”大頭爽朗地道。
“你跟麗蘋要等我喔,不可以偷偷跑去吃,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她微帶鼻音的說。
“你怎麼了?聲音怪怪的,感冒了嗎?”
“沒有啦,只是有點花粉症。”她隨意掰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真摯地道:“祝你們幸福,要甜甜蜜蜜喔。”
“我們會的,呵呵,謝謝你……”大頭笑嘻嘻的,“想必你現在也很忙吧?一定每天都忙著逛東京看風景名勝,那我就不吵你了,改天再打給你,拜拜。”
“大頭哥……”她好想告訴他,她好孤單,最後還是強忍住。“好,拜拜。”
撳掉電話,她的眼眶更熱了。
她想家,想爸媽和姐妹們,還有她的同事和好朋友。
可是她也捨不得鶴爺爺,以及大宅裡每個真心關懷照顧她的人,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會想豐……
她的心像是分割成了兩半,東搖西擺、左右為難。
終於到了她最害怕的星期六。
一大早,秋紅從他溫暖的懷裡逃走,跑回自己的臥房裡。
望著鏡子裡臉色蒼白,眼神恐懼的自己,她幾乎認不得了。
“我是熱情洋溢、勇往直前的曾秋紅啊!”她努力給自己加油打氣,“再怎麼樣的考驗都是小case,只要深呼吸,往前衝就對了,最多博君一笑,又不會被捉去砍頭。”
再怎麼說,她也是他心愛的未婚妻,若是情況不對,他也會跳出來保護她的。
就是這個信念支援著她還笑得出來,在織田豐換上了寬大青衣雪緞襯裡的和服後,她還有心情痴痴地看傻了眼。
換上和服的他,更帥了。
簡直是英氣颯颯,像是日本時代劇裡的劍客或是城主。
秋紅則是穿著嬌俏粉嫩的鵝黃底嫩綠繡花的和服,鬈髮梳夾成兩個俏麗的小髻,上頭再裝飾著粉紅色的櫻花髮簪,看起來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嬌柔美人。
織田豐難掩眼中的驚豔與驕傲,“你真美。”
這句話相驅走了秋紅所有的惶惑不安和幽怨,她快樂地伸手抓住他,“你今天也好英俊。”
他想笑,不過還是輕輕地拿開她的手,正色道:“秋紅,在正式場合裡,這樣拉拉扯扯非常不好看,也代表著沒有良好的家教,明白嗎?”
她一怔,心口一痛——又來了。
什麼叫沒家教?他這樣不是存心嫌棄、瞧不起人嗎?
她花了好一番力氣才把受傷的怒火壓下,拚命告訴自己,他只是想要她變成行為舉止都合乎禮儀的妻子。
可是堆積在胸口的痛楚和委屈與失落感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