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讀了一遍又一遍,方才如夢初醒般抬起頭,直視著女皇,這樣的直視在以前她是從未有也從不敢的,然而這時她卻彷佛忘記了所有的規矩,靜靜地,清晰地回答,“屬下認為,這才是龍御的本色。”
月陽女皇驚怒地用手一指,“你是在稱讚龍御嗎?”
冷豔深深叩首,“恕屬下直言,龍御能年紀輕輕就讓龍疆國有現在的局面,絕不是靠祖宗的基業,而是憑著自己的本事,一刀一劍打下來的江山。如果任何一國對他有輕敵之心,必會將自己陷入一個絕對危險的境地。”
“你既然知道這種可能,為什麼不早說?”
“屬下聽到師兄帶回的訊息時,也曾以為龍御被屬下擊倒了。”
月陽女皇冷冷道:“現在你該發現,他不但沒有被擊垮,甚至還變得更強了。他忽然襲擊鮮于,以這樣短的速度滅了這個國土面積僅次於龍疆的大國,你知不知道原因?”
冷豔一震,陡然想起龍御當初對她說的那句話——
你要是死了,朕即刻發兵,滅了鮮于!滅了芙蘭!滅了月陽!滅了龍疆以外,千里之內所有的國家!
是為了這個原因嗎?難道,他以如此閃電般的速度滅了鮮于跟她有關?
月陽女皇看出她神色有異,追問道:“你到底知道什麼?”
冷豔此刻心中的滋味卻是難以言表,她沉默良久之後,輕聲說道:“他……可能很快就會將目標轉向月陽。”
即使不是在滅了鮮于之後,只怕這一天的到來也不會太久了。
“冷豔,這就是朕特意叫你一起來的原因。”月陽女皇接下來的話讓冷豔大出意外,“朕命乘風護送你儘快去鮮于,或者龍疆,總之,務必要找到龍御,然後盡一切力量阻止他!務必要將龍疆大軍阻擋在月陽國境之外!”
“陛下……”冷豔掙扎著,還沒有將話說出口,月陽女皇立刻威嚴地下達旨意,“朕最多給你一個時辰準備,然後即刻動身!不能完成任務,朕就當你死在外面,不必回來了。”
冷豔的心猛然沉到谷底,那是種冷徹心扉的絕望感受。
八百里外的鮮于國都。城內外的硝煙已散,皇宮中鮮于國色本為紅,此刻卻全部被紫色的旗幟取代。
鮮于國王已經淪為階下囚,宮廷中所有亡國奴跪滿一地,卻沒有人敢哭出一聲。
因為如今坐在那高高寶座上的人,是他們所有人恐懼多年的魔障夢魘,而今更是真真切切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閻羅真君。
那個人,一身漆黑如墨的盔甲,原本常束金冠的頭髮現在卻改用紫色髮帶束起一半,另一半就隨意散落在肩後。他的臉年輕俊美,輪廓秀朗,儀態優雅得就好像此刻他正躺在自家花園中一早受著清晨的陽光。
他,就是這一戰的勝者,創造了三天滅一國奇蹟的龍疆王——龍御。
一個鮮于大臣被士兵押著推上大殿中央,按倒在地,龍御斜斜地瞥了眼,微笑道:“圖燦,朕要找你真的很難啊。翻遍鮮于國都才把你找到。就這麼怕朕嗎?需要連夜攜家帶眷的潛逃,當初在朕的皇宮中,朕邀請你赴宴時可沒有欺負你吧?”
這名叫圖燦的臣子,正是當初曾赴龍疆國為龍御送上鮮于國貢品的使者,此時的他已沒了當日的瀟灑自如,渾身咚嗦著,臉色慘白,幾乎說不出話來,“小臣、小臣參見陛下。”
“圖燦,別怕,朕找你不是要殺你,只是要跟你問一個人的下落。”
“陛下、陛下請講,小臣,知無不言,不敢有半點隱瞞。”
龍御的笑容很溫和,但透出的卻是冷冷的鋒利,“那個當初在朕手上跳掌上舞的女人是誰?她現在在哪裡?”
“跳掌上舞的女人?”圖燦的大腦幾乎都無法運轉了,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想個起來,“喔,那個舞娘。她是小臣在從鮮于通往龍疆的路上,偶然買到的。”
“買到的?”龍御眉心一蹙。
“本來小臣當初從鮮于帶了二十名舞娘去龍疆,但快到龍疆國的邊境時,不知道怎麼,其中幾個舞娘忽然生病拉肚子,人員不夠,小臣急得不行,無意間在休息的客棧裡遇到這個女的,她自願賣身,說是擅長跳我們鮮于的舞蹈,於是小臣就買下她,把她一起帶到龍疆。”
“這麼說,你不知道她的來歷?”
龍御的眸光冷厲,圖燦更加恐慌,連連叩頭道:“小臣確實不知,絕非有意欺瞞。”
龍御向後一倒,將身子倒在椅背中,闔眸想了一陣,然後一擺手,“拖下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