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梅落失去一個存在並且陷入困境時,她媽媽的存在卻悄悄來臨了。
這邊暗處的蘇遇看到梅落向梅瑛緊追了幾步時,他就想,怎麼,她也要採訪梅瑛不成?梅瑛的時尚跟音樂雜誌沒有什麼關聯吧?馬文這是要刺激我不成?
不過,梅落並沒有追過去,她只是站在那裡望著梅瑛一步一步走遠,眼睛裡流露出讓蘇遇深感陌生的傷感。
梅瑛已經消失了,梅落仍呆呆地站在原地。晚風吹著她的衣裙,像吹起一漣漣久遠的記憶。
【010】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2)
望著此時的梅落,蘇遇想起那天晚上馬文嘴裡的梅落。如果那天晚上馬文看到的是一種沉靜,那麼今天晚上蘇遇看到的是不是一種憂傷呢?
蘇遇正獨自想著,梅落已經騎車走了。蘇遇突然有一種想叫住她的衝動。只是,這種衝動對蘇遇來說是不合適的,像他這種不想真心戀愛的人用不著用衝動去叫住任何一個女孩子,他應該更習慣用衝動去趕走一個女孩子。如果不能果斷地為理智叫停,那又要怎樣持續一個人的美好生活呢?
蘇遇坐計程車到了落風酒吧,他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來,決定邊聽歌邊吃完一頓遲到的晚餐。
服務員剛給他端來一杯咖啡,他就意外看到梅落悄悄推門進來。說她悄悄那可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她的神態看上去好像是害怕驚醒酒吧裡的眾多男女,甚至連那雙略帶疑惑的眼珠也是在悄悄轉動著。
蘇遇以為梅落後面還會有新的看點,但梅落確確實實是一個人。
一看梅落的躊躇不前就知道她是第一次走進來,她自推門進來後就一直沒有再挪動腳步,而是用她那雙空靈的大眼睛在似明似暗的燈光和音樂中四下搜尋著什麼。終於,她的目光停留在酒吧中間偏後一點的那架古老的鋼琴上。她站在那裡遠遠地望了鋼琴足足有五分鐘之久,才像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向鋼琴走去。
蘇遇以為梅落要彈鋼琴,他的興致一下高漲起來,整個身體也不知不覺隨著梅落腳步的移動而晃動起來,彷彿他的身體也受了某種感召似的。
然而,梅落並沒有彈琴的意思,她只是在最靠近鋼琴的一個位置上坐下,要了咖啡和點心。然後,她邊喝咖啡邊注視著鋼琴,彷彿那架鋼琴正跳動著難以置信的音符。
為什麼要用這種專注的表情來嘲弄自己的放棄呢?蘇遇暗自好笑。對於一個已經拋棄鋼琴的人來說,這種表情也是對鋼琴的嘲弄吧。
不知過了多久,梅落收回了目光,低著頭慢慢地轉動著手中的咖啡杯,在這緩慢的轉動中,梅落竟然轉出了幾顆晶瑩的淚水,這淚水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泛出明亮的光點。而這光點,可能只有遠在視窗的蘇遇注意到了。這淚水到底代表什麼呢?她在看琴的時候在想些什麼?她聽到了什麼?她的思緒飄到哪兒去了?
這時,有位小姐悄無聲息地坐在鋼琴前,開啟琴蓋,拿出樂譜,稍一沉吟,雙手就很自然地在琴鍵上滑動起來。
在蘇遇看來,梅落並沒有聽琴聲,因為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懸在她頭頂上的一盞燈,她的思緒大概和那盞燈一樣懸掛在半空。那位小姐彈到一半就站起身,接替她的竟然是這酒吧的老闆李斯。蘇遇知道李斯一般不在這裡彈的,今天不知為什麼竟然破天荒坐到了鋼琴旁。
李斯的琴聲一起,梅落的目光就從上空收回,好像是受到李斯琴聲的呼喚似的。不過她並沒有朝李斯看一眼,只是略略聽了一會就起身離座向門外走去。
望著梅落的背影,蘇遇竟然有再次叫住她的衝動。
不知為什麼,今晚的梅落讓蘇遇想起一種孤單,也發現自己其實很孤單,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
【011】你不是連戀愛也不能堅持嗎(1)
週末一大早夏靜就敲開了梅落的門,梅落正在細心地給一盆純白色蝴蝶蘭澆水。
一看夏靜穿一身運動裝,梅落有些吃驚:“今天沒有約會嗎?”
“今天來和你約會啊。”夏靜也彎身擺弄蘭花。
“這樣是不是會引起公憤?”梅落笑了。
“我最近基本上沒有外出,在家看書,想我們的過去,我們的將來,而且,我想學鋼琴了。”
“這是我認識二十年的夏靜最近一個月在想的事?”
“是不是覺得很恐怖?”
“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
“除了你還會有誰?我這輩子也就你這麼一個朋友。”
“我?”梅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