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命,父親的命,乃至他自己的生命。在他看來也是可以犧牲的東西。
只要是為了家族,為了宋家。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那幾個畜生……可為了宋家的名譽,他袖手旁觀,一直就這麼袖手旁觀。把所有的事情都壓下來。
看著她被他們……
而在他們拿這件事威脅他的時候,宋硯居然眼睛都不眨,直接將那幾個人做。掉了。而她這個禍源,這個隱患,也被他軟禁在家,被人一日日的注射鎮定劑,最後好不容易她找了個空隙,藏了一塊碎瓷片,割腕自殺。
再次醒來,就回到了十年前。
事情還沒有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制止。
只要她有了自己的力量,只要她將那幾個人的勢力弄到手。
宋硯是對的,權利,才是一切,才是立身之本。
看了一眼慈愛微笑的宋懷章,宋婉心搖了搖牙,隨即露出一個溫婉的淺笑。
父親這輩子不過是個可悲的男人,一生都被女人握在手心裡,耍的團團轉。
哪裡像面前這個男人,宋婉心用眼睛的餘光看了一眼宋硯,裙下的雙腿就已經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他就是個惡魔,沒心沒肝的魔鬼。
為什麼,明明上輩子這個時候宋硯應該是被人暗殺成功了,躺在醫院九死一生呢。為什麼,這輩子他卻活得好好的,難道因為她提前回國,所以改變了原本要發生的事。
宋婉心心裡百轉千回,回過神來,就見宋硯已經站在書桌前,看著她剛剛寫的字。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詩,卻被這個男人念出了嘲諷譏笑的味道。
宋婉心寬大袖子下面的手指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掌心,根本沒有回答的力氣。
宋懷章笑道:“怎麼突然想到練毛筆字了。”
拿起宣紙,看著上面的字,點頭道:“唔,不錯,去國外幾年,字也沒有落下,越寫越好了。”
從前宋婉心的字雖然周正,但字裡行間,透出一股小家子氣,毫無風骨。
而毛筆字,最重氣韻脈絡。
字,沒有了氣脈,就好像一個美女,空有美貌,卻無氣質,便毫無美感。
而現在,她的字居然透出幾許冷峻之意,算是有了兩分根骨。
而這字意,是多少人寫一輩子的字也達不到的。
宋硯看那字,雖然有點意思了,還是入不了他的眼。又見宋婉心還是從骨子裡畏懼自己,眼下不過是強撐著,便勾了勾嘴角,插嘴道:“我去看看甜甜,父親您自便。”
“嗯,去吧。”宋懷章頭也不回,隨口道。
直到宋硯離開,宋婉心整個人才徹底鬆懈下來,靠在書桌上,用來撐住自己。
這時,宋懷章從懷裡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宋婉心,“上次秦家那小子給甜甜買了串小玩意,你不是也很喜歡麼,爸爸特意讓人從外面給你買了一串。和甜甜的樣式不同,不過爸爸覺得這個更好。”
宋婉心接過,開啟一看,果然比宋景甜那個更好,晶瑩剔透,更適合她的氣質。
看著宋懷章慈祥的臉,宋婉心情緒莫名。
就算宋家有千般不好,但宋懷章對她真的沒話說,真的是疼到骨子裡了。
只是他不是一家之主,上面還有個宋老太爺。老太爺死後。家主之位就落到了宋硯頭上。宋懷章這輩子,也沒有坐上那個位置。
而他,也志不在此。
有時候,她很羨慕母親。有這麼一個人這樣全心全意的愛著她。
同時也覺得母親很可悲,這一輩子,眼裡心裡只有這個男人,沒有自我。
複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最後匯成一句,“爸爸。”
將宋婉心攬在懷裡,宋懷章拍了拍她的背,嘆道:“這麼多年,爸爸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人這一輩子,哪能一帆風順呢。你享了那麼多的榮華,自然就要有東西去交換,比如你大哥和甜甜,他們兩人的婚事。自己就做不了主。”
說起這個,也沒了說話的心思,全都化作一聲長嘆。
婚事。
宋婉心心裡冷哼,那個男人會愛上人麼,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她詛咒他永遠都得不到愛人的心。
只能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男人一起,日日夜夜受相思折磨之苦。雖有滔天權勢,卻一輩子都求而不得。
那日和周啟之談過之後,傅青瑤面上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