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芯月身子猛地一顫,這個時間震動人心。兩名女子目光對視,不屈不饒,不躲不避。
“他已經是你的了,我必須馬上離開,一日都不想多留。”芯月抓緊包袱,繞過她的身邊。
藍霧銀伸出一手,隨身長劍就握在手中:“我說了,過了七月十五,自會派人送你離開。”她轉身注視芯月,目光幽寒。芯月明白,她若不想放自己走,就如同柳漠西扣住自己一樣,根本難以逃出這片綠洲。
“格格,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既然要成全我們,何不成全到底?說實話,我們並不想留你,但更不想再冒險,你若是留在這裡,族長才可以安心養傷,才能平安等到大婚之日。”藍霧銀緩緩訴說理由。
柳漠西是傷在心中,情緒不穩,極易引發體內咒氣。內功也嚴重耗費的他根本不能再受刺激,芯月若是就此離去,誰都無法預料會出現什麼狀況,只有一切等到七月十五,木已成舟,芯月就算不想離開,也不可能!
芯月閉上眼睛,指甲痛楚地嵌入掌心,沉重地點頭應允。
親眼看著自己所愛的人娶別的女子,心是何等疼痛?她怕自己無力承受,可是……若不能看著他真的平安,她就算走了也難以放心。
所以,芯月留下來了,將在這片美麗的土地上繼續自己蒼涼。
處處喜慶洋洋,所有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笑容,而日子卻柳漠西來說,每一刻都是殘忍而空洞。
族人的生活已走向安康穩定,處處太平。龍雲圖似乎只是先人故弄玄虛,空夢一場……
而沒有了芯月,這樣賴以生存又有何意義?
他變得更加冷漠,不苟言笑,整天一句話也不說,卻醉生夢死,天天酒不離手。明明知道芯月就在族內,她所住的地方離他不過半里,但他硬是以最大的自制力忍著不去找她。
天知道,這份煎熬多麼痛苦,每離開她的時間多上一刻,他便感覺血液自體內多流失了一分。每接近婚禮的日子近一刻,他便感覺胸口被人多插了一刀。
而那個親自握刀的人,卻是他心頭所繫之人。
“芯月……你可知那一劍不是抵在你的頸間,而是我的胸口……而我居然沒辦法拒絕……我是這麼愛你,你卻逼得我……無法選擇……芯月……”
醉意朦朧中,他低低地咕噥著心底最深切的痛。
閉上眼睛,高大的身軀緩緩傲下,被人抬進族長寢房,又結束了一天的煎熬。
紅多隆等人焦急萬分的時間裡,藍霧祁也好不到哪去。他不像柳漠西那樣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不醒人事,但他同樣極力剋制自己熱切的渴望,硬是強忍著不去找芯月。
芯月……他那麼渴望又那麼害怕見到她,他知道有個人與自己一樣痛。
那日,無意中見到幾名侍從緊張地將柳漠西抬回,才知道柳漠西不但天天栽進酒中,還在爛醉時出去策馬狂奔,他根本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彷彿……彷彿生死都沒有意義了一般。
那樣的柳漠西,可是自己從小認識、一起長大的柳漠西?
一個夕陽如血的下午,侍從發現族長不見了,藍霧祁策馬四處尋找,終於在靠近綠洲邊緣的明泉邊找到了他。
柳漠西正仰躺在沙地上,手裡仍然握著個大酒罈,烈酒像水一樣對著嘴直灌進去,也不在乎溼了頭髮、溼了衣襟。曾經漆黑銳利的瞳眸變得黯淡無光,堅硬英挺的面龐顯得落寞而憔悴,下巴上一片新聲的鬍渣。
“芯月……”他對著天空喊著她的名字,猶記得當日兩人愛在這裡以天為憑,明泉為證,相親相愛。
“柳漠西!”吼聲發自藍霧祁的嘴裡,他大步上前,一手揪住柳漠西的襟口,內力一提將人拖了起來。
“霧祁……”
藍霧祁緊抿著唇,下頜繃得死緊,溫文不見,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柳漠西簡直就是半死不活,面色抑鬱發青,目光渙散迷離……
“該死的!柳漠西!你給我清醒點!”他怒聲吼道,心底堆積許久的火氣又一次爆發。
柳漠西站立不穩,一個踉蹌下,被一股的大力推入水中。明泉之水,寒徹心骨,他打了個冷顫,人倒是清醒了幾分,但臉上的表情卻更加沉痛悲哀。
藍霧祁見他模樣,大力踏入水中,對著那張落魄的臉龐就是一拳。
“柳漠西!你敢給我不清醒?你若是真的愛芯月……就該尊從她的心願,好好地過日子,好好地等待婚禮!”
柳漠西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