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別再送來了。”他再換個方式拒絕。
“你當真不肯吃?”長安第一舞伶當下變臉,不開心地蹙起眉。
“是。”他堅持到底。
“好。”她面色一換,媚如春花地一笑,像個無邪小妖女。“相不相信我會煩到你非吃下去不可?”
然後,她果真開始扮演起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坐在牆頭上訴說起自小到大習舞的心路歷程,連歷朝名舞姬有些什麼人、最擅跳的是什麼舞、甚至源起何處統統都說給他聽,嘰嘰咕咕、嘰嘰咕咕地說個沒完,吵得他煩悶異常,工作嚴重停擺。
當一看穿他有逃意,她又立刻換上另一招,把牆那頭的木梯硬要搬到他這一頭來,打算親自動手喂他。
再頂天立地的大丈夫,遇到一個這樣耍賴功夫高強的小女子,也要在她嬌弱的纖軀下俯首稱臣。
吃,他當然吃了。反正吃的是香噴噴的飯菜,又不是毒藥,吃了也死不了人。他比較擔憂的是,接受得愈多,他會愈難以還得清。
接連著幾日,他得到的菜色愈來愈豐盛,花樣繁多到令他咋舌的地步。他不知道這是巧珍絞盡腦汁做出來討蘇合香歡心的,當然,只要他吃得開心,蘇合香自然就歡心了。
每天吃著蘇合香送來的飯菜,夜裡蓋著她送來的錦被,短短几日的功夫,她已經不知不覺地深入他的生活,控制了他的身體,擾亂了他的心。
當手中的雕刀常因他的恍神而停滯時,他對自己不再能潛心雕刻而感到惶惑。沒遇見她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滿腦子都是蘇合香巧笑嫣然的模樣,這樣的他雕不出千手觀音的慈眉善目、雕不出佛像的莊嚴。再這樣下去,他心目中大慈大悲的千手觀音像,何時方可完成?
牆那邊響起時疾時徐的簫管笙樂,知道蘇合香此刻又在練舞了。他看見一雙長綢袖舞飛了天,宛如舒雲卷霧。
那一雙舞袖彷彿越過高牆朝他心上舞來,將他的心一圈圈纏繞住,纏得他難以喘息,他無奈地重重嘆口氣,放下雕刀起身走了出去。
他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
走出朱雀大街,遠遠看見“合春號”的招牌,他停步,深思,然後筆直走了過去。
“細細,今晚有貴客,你可要賣力地跳,把你的拿手絕活統統拿出來。”
花喜蘭坐在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