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想求娘娘一件事兒。”子妤坐起身來,神色認真地道:“今日在琅嬛居聽得暮雲小姐提及唐師父已經入宮。小女子想見唐師父一面,好向他請教為公主獻演新戲的事兒。”
微蹙了蹙眉,諸葛敏華略想了想,“子妤,唐師父雖然進宮了,可只能呆在皇子所。皇子所離內宮雖然極近,但畢竟是外宮的範圍,你要去見他的話。。。。。。”
以為諸葛敏華很為難,子妤臉上雖然掩住了失望了表情,可嘴上卻道:“既然不方便,娘娘也不必為難了。子妤只是希望見一面唐師父而已,若是見不著,也不強求。”
雖然面露難色,但諸葛敏華卻輕然一笑:“其實,若你真的很想和唐師父見上一面,本宮倒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子妤原本晦暗的眼眸突然閃出了晶亮的光彩。
花子妤的這個變化看在諸葛敏華的眼中,別有一番意味。她會忐忑,會焦急,會小心翼翼,更會歡欣雀躍從來只是沉靜安穩恬然雋秀的她,竟然只要提及唐虞就會變得非常不一樣。這樣的情緒流露,諸葛敏華可不曾在花子妤的臉上看到過。
按下心中的略想,諸葛敏華也不賣關子,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意:“三天之後便是福成大婚,屆時,本宮會召了唐師父幫忙負責現場各宮制戲班演出的事宜。到時候,你不是自然就能與他見面了”
“多謝娘娘恩典”子妤按捺不住心頭的歡喜,臉上掛著極為燦爛的笑意,朝著諸葛敏華福了福:“如此,就不打擾娘娘了。”
“你得了好處就走,豈不太讓本宮傷心了嗎?”
打趣兒似地用團扇在胸口繞了繞,諸葛敏華親自起身來,一手將花子妤拉了坐下:“好姑娘,這涼夜似水,不如和本宮說說話再回去。就當是替本宮解解悶也好。”
委身又坐下,子妤心裡還沉浸在能和唐虞見面的喜悅之中,抬眼衝諸葛敏華恬然一笑:“娘娘若悶,不如子妤給您唱首曲子可好?”
“好啊”
諸葛敏華不住點頭,面露喜色:“上次聽你一曲《對花歌》,至今還讓本宮久久未曾忘懷呢。今日不知你又會唱什麼呢?”
眼前的諸葛敏華,就像一朵在夜中悠然盛放,幽香渺然的黃色牡丹。腦子裡過了一遍,子妤想起了白居易的那首《牡丹賦》,便用了這詞賦為唱詞,配上曲牌,粉唇開啟,唱了起來:
“絕代只西子,眾芳惟牡丹。
月中虛有桂,天上漫誇蘭。
夜濯金波滿,朝傾玉露殘。
。。。。。。
詩人忘芍藥,釋子愧梅檀。
酷烈宜名壽,姿容想姓潘。
倘令紅臉笑,兼解翠眉攢。
。。。。。。
始知來苑囿,全勝在林巒。
泥滓常澆灑,庭除又綽寬。
若將桃李並,更覺效顰難。”
這一首《牡丹賦》足足有三百字,子妤輕而婉轉地吟唱而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抓住了諸葛敏華的注意力。
沒有想到花子妤會將自己比作花中之王牡丹,諸葛敏華被她這一句句的歌詞唱得心裡頭泛起無限澎湃的激情來。
想自己入這深宮已有二十多年,其間的酸甜苦辣,悲歡情仇,豈是簡單能概括的。雖然現在自己是一人之下的後宮寵妃,可始終離最為尊貴的那個位置差了一步之遙。
可是在花子妤的歌裡,諸葛敏華聽見了一種屬於自己的驕傲。“絕代只西子,眾芳惟牡丹。”
是啊,自己不就是那花中之王,牡丹國色嗎既然已經擁有了無限的芳華,又何須在意表面的稱謂呢?
只聽得花子妤一句“若將桃李並,更覺效顰難。。。。。。”諸葛敏華知道她已經唱畢,立即便放下手中團扇,雙手擊掌喝起了彩來:“真是妙音,妙音啊”
算是討好也罷,真誠地讚揚也好,看著諸葛敏華眼神中閃爍著的情緒波動,子妤知道她一定是聽懂了自己的意思,收聲清了清嗓,這才頷首謝道:“娘娘喜歡就好。”
“‘絕代只西子,眾芳惟牡丹。’如此絕妙的好詞,也是出自唐師父之手嗎?”
早已料到諸葛敏華會問這《牡丹賦》的出處,子妤笑著回答道:“也不算全是,這詞是唐師父從一本山野隱士的詞集上抄錄下來的,又重新整理潤色了一番。”
“如此大才之人,本宮真是後悔現在才知道。”諸葛敏華伸手拿了一盅冰鎮的綠豆蜜水一邊飲著,一邊道:“其實看你就知道,唐師父一定是個極好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