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雁兒姑娘說我什麼都答應!”
“先別答得如此爽快!”塞雁兒端起湯盅,輕啜了一口冰糖綠豆湯,等心頭舒服了,才起唇又道:“看來鍾師父確實是有些急不可耐了。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我也是為了阿滿好,要求也極為簡單,若鍾師父能辦到,自然會把阿滿嫁給你。”
見塞雁兒說的煞有介事,唐虞和子妤均忍不住對望一眼,似有擔憂。鍾大福更是突然緊張起來,生怕她獅子大開口,提出黃金萬兩之類的要求,那樣就算把他買上一百次恐怕也值不了這個價。
看的鐘大福偌大個漢子竟有些哆嗦了,唐虞上前跨出一步隱隱擋在他面前:“鍾師父是個老實人,若他不喜歡阿滿也不會這麼緊張想要娶她過門。”
唐虞話音淡淡,卻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冷漠顏色在裡面,聽得塞雁兒背後一凜,也不知是不是怕了他,還是其他,放下手中湯盅,兒扁了扁嘴,掃過唐虞一眼,最後直直地看向鍾大福,紅唇微啟,細聲慢慢道:“再過三四年,我大概就會從戲臺上退下。到時候嫁人也好,自立門戶也好,我只想帶著阿滿一起離開花家班。不知鍾師父你可願意?”
“這。。。。。。”
鍾大福愣住了,沒想到塞雁兒會提出如此要求。按說媳婦娶回家了自然是跟著這自己這個做丈夫的。先前阿滿就提過要求,等兩人成親後要繼續住在沁園裡,方面陪著塞雁兒。就算在一個戲班裡,老婆不跟著自己住總覺著缺了些什麼,但阿滿既然有要求,他也不好不答應。可現在塞雁兒的意思。將來還得跟著她一併離開戲班子!
要是她嫁到京城還好,若是離開遠了,自己又該如何?難道也離開花家班跟著過去?世上哪有這樣娶妻的道理?
想到此,鍾大福臉色憋得有些發紅了,愣在那兒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只好又看向唐虞,求他給自己做主。
唐虞自然明白鍾大福的為難,語氣含著些許的不善:“塞雁兒,你是什麼意思?”
子妤急了,也屈身在塞雁兒的耳邊央求道:“四師姐,若是阿滿姐嫁給鍾師父,將來又怎麼可能跟著你離開戲班呢?這不是活生生拆散人家夫妻兩麼!”
塞雁兒不置可否地先喝了口蜜水綠豆湯,這才緩緩抬眼看了鍾大福一眼,吐氣如蘭:“說實話,我和阿滿同歲,相處這些年來,雖然她是我的婢女,但我從未看低她幾分,情同姐妹。原本我都打算好了,等我有了好歸宿,也找個富戶讓阿滿嫁過去,至少後半輩子不愁吃穿,過過少奶奶的逍遙日子,也不枉她伺候了我這麼多年。可現如今她竟同意了下嫁給鍾師父你,我就不得不替她考慮考慮將來。”
“這可不是考慮,恐怕是自私吧!”唐虞插了一句,眼神有些冰冷,看的塞雁兒別過眼不敢對視。
“你急什麼急,人家鍾師父還沒說答不答應呢。”塞雁兒悶哼一聲,也不理他,又對這鐘大福勸道:“我這是問過阿滿的意思才提出來的。想想吧,等過三四年我離開了戲班子,必然會有個好出路。到時候帶了阿滿過去,至少讓她做個管事的,每月也能掙些薪俸。不然僅僅靠著鍾師父你那點兒微薄的月例,怎麼養家餬口?難道讓阿滿跟著你吃苦啊!”
“我也是存了些銀子的!”鍾大福不服氣地開了口,但明顯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
“不是我瞧不起你!”塞雁兒話鋒一轉,嘆道:“你看看我這沁園,無論是阿滿還是子妤,甚至是剛剛來的茗月,她們哪一個不是穿金戴銀吃香喝辣,比之其他弟子,自然是不一樣的。就算阿滿願意跟著你吃苦,我還不樂意呢!將來我嫁出去,阿滿留在戲班算什麼?子妤和茗月還能上臺唱戲掙些打賞,可阿滿年紀大了不說,自打十五歲跟了我就沒有再學過戲,留在戲班只有做粗使婆子掙些辛苦錢。若是跟著我嫁過去,無論是阿滿還是你都不吃虧。況且我又不是要離開京城。鍾師父,你怎麼就想不通呢?”
被賽雁兒這樣一說,鍾大福撓了撓頭,好像真覺著是那麼回事兒。自己也不曉得該怎麼辦了,下意識地看向唐虞,想讓他給自己拿個主意。
身為中間人,唐虞自然得為鍾大福考量,左思右想,覺得塞雁兒的話雖然刻薄了些,但不無道理。
不過兩三年,恐怕塞雁兒就會離開戲班子,嫁給京城與她相好一位二品大員的小兒子。到時候她離開了這沁園,阿滿若留在戲班裡,只有做粗使婆子伺候人。雖然鍾大福的薪餉能養活兩口人,但阿滿這些年的體面,到時候生活清苦恐怕也不是鍾大福願意見到的。而且等兩人有了孩子,日子肯定會捉襟見肘。